战场上分明只是过去了十余息,此刻却像是空寂了数十年的荒芜之地一般寂寥无声。空中下起蒙蒙细雨,尘心忽觉自己感受不到誓音的气息了,步伐渐渐慌乱起来,最后定格在宁荣荣身旁。
宁荣荣察觉到了尘心的视线,抬眸望去,在看见他的瞬间便卸下了坚强,如同找到了亲人的小女孩,轻轻捂住嘴,哽咽道:“剑爷爷,音老师她......”
尘心心下一梗,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誓音就那样静静的躺在不远处,神装已经消散,若是不看胸口大片的金色血迹,那定是他爱的熟睡模样。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他却发现心中没有任何的悲伤,他的意识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身体却已经本能地感受到了绝望。
先是绝望,而后更多的是一种对于眼前所见的东西的不信任。他的大脑空白了很长时间,心中的各种情绪才翻了出来。
攥拳,沉默着走向誓音,轻轻跪下将她抱起,蓝色的衣袂早已被不知何人的血液浸润,透出暗沉的殷红色,衬得他原本的银发更为苍白。
宁荣荣揉了揉眼,她的爷爷,似乎一瞬间白发苍苍,老了好多好多岁。
她忽而想起剑爷爷旧时教过自己的话——
小小的她抓住爷爷的银发,指着书中那句诗问道:“剑爷爷,‘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呀?”
鹤发童颜的封号斗罗笑呵呵地看了一眼,认真答道:“荣荣,这句话是说,‘如非眼下亲自遭遇离愁别恨的折磨,就根本不会相信,这世上真会有人伤心白头’,记住了么?”
“哦~”宁荣荣看了一眼书,又看着他满天银发,反问道,“那剑爷爷的头发,也是因为这个吗?”
那人先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却久久未答,抬眸往下远方,是小姑娘此生不解的怅然若失。
好一个离恨无奈,好一个伤心白头。
宁荣荣原先以为,剑爷爷或许会抱住爱人的遗体,失声垂泪,亦或是喃喃自语。可他没有,他只是静静抱着她,目光始终停留在爱人身上,一下一下替她整理着发丝与衣装。
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最极致的悲伤是沉默无言。
冬景与白发共色,身处皑皑白雪中的剑者,眼中满是黯然、绝望。
他想看她继续端坐高台,明月不染。但是她死了,他的一切想法都亡了。他想摸摸她冰冷的脸,破碎的躯,想看她再对自己露出熟悉的笑。
可他只能看到她身上,一身的,全是干涸的血。
执剑一生,一柄七杀,斩断人间虚妄,斩断世俗名利,却斩不断红尘爱意,斩不断她的死亡。
就这样抱着她吧,哪怕只是拥有她毫无回应的尸体,也是会感到“幸福”的。
直至众人走来,宁风致看向尘心,叹息着缓缓开口:“剑叔......”
平日嘴碎的古榕不再多言,尘心没有理会他们,直到宁风致的一句话,渐渐给他们带来的生的希望:“死而复生,并非绝无可能。”
“什么?”除了失去了爱人的二位,众人的眼底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之光,他们齐齐看向宁风致,“宁叔叔,您是说......”
“如果那个传说是真的,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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