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之僚（5）

邵容拉过俘虏的手为他上药，俘虏皮肤细腻，一点儿都不像南蛮人，他不信燕铭安不知道这个，心思便飘远了，思考了一下其中的弯弯绕绕。

若邵容审问出了南蛮一族的秘密，反而会被知情的士兵嗤笑——俘虏所说的应当都是他准备好的说词，早就念给过他们听，真正能伤及皮肉的秘密却不曾透露半分。

好计策，只是用错了人。

邵容轻声问那俘虏：“你有家人吗？”

俘虏发起抖来，他颤声道：“大王会保护好我的家人。”

燕铭安站在一旁眼睛咕噜噜的转，见邵容看过来了连忙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无奈模样。

“不是南蛮族的家人。”邵容转过头，“或许是西坞国也说不定。”

俘虏有些疑惑的看着邵容，邵容并不知道他是哪国人，这么说也就是随口一说，他为他上了药，又开始调配毒药。

他的知识加上国师的学识有了不少碰撞，他不想和俘虏玩心理战，他没时间也没精力，所以直接打算上毒，在痛苦中击垮他。

调配好后，他捏住俘虏的下巴，逼迫他张嘴喝药，俘虏握紧拳头，意料之中的痛苦却并没有如期而至。

他头有些晕眩。

邵容的话像是从天边传来：“你知道多少精神折磨的方法？”

俘虏静静听着，不吱声，邵容知道他都听进去了，便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活了很久，也审讯过像你这样的很多人，多到只要听说是我出马，便让人闻风丧胆。”邵容顿了顿，“你没听说过不要紧，因为我让人害怕的从来都是我的手段，不是我的名声。”

“若你仍然抵死顽抗，我已命人准备好了装满了粘腻的无害液体的桶，水面大概会没过你的脖子，苍蝇，蜜蜂，各类昆虫毒物都会飞过来在桶里进食，你的身体会随着浸泡腐烂，会有东西吊着你的手让你无法坐下只能站着，你能感受到从腐烂的皮肉里钻入钻出的蛆，细密的疼痛铺天盖地，亦无法躲避。

很遗憾，到那时，不会有人来救你。

黏腻的水会渗透你的每一个细胞，你猜，你这具健壮的具有内力的躯体会用多少天才会死去？

你猜是你的身躯先被腐蚀至死，还是虫尸沉淀让你淹死，亦或是…这些小昆虫闻到腐烂的味道，一点点将你蚕食而死呢？

”

药效逐渐上来了，俘虏的眼中出现了幻觉，他似乎看到自己在浴桶中死去，张嘴低低嘶喊，眼神混沌极了。

寒意。士兵本来准备看好戏，却蓦地被寒意钻入了脊背，他生活在兵营中，这儿都是直来直去的士兵，还从未听说过如此阴狠又磨人的招法。他稍稍退后一步，却被脚后跟抵着的墙壁吓了一跳，燕铭安的眼神逐渐沉下来，一双眼紧紧盯着邵容。

邵容仍在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他的酷刑：“或者命人把你放进一个小笼子里，让你伸不直腿，站不起来，甚至无法安安稳稳的坐着，你蜷缩成一团，陪伴你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寂静，吃喝拉撒都不给你多余的位置，你只有一个人，一个那么小的空间……但你不会死。

直到最后，你的世界天昏地暗，你连日月都感知不到。

而你会在里面呆多久？一年？十年？一辈子？……只要我想。

你想保守你的秘密多久呢？”

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猛地提高的声音，俘虏浑身一抖，他流着泪摇头，混乱的说：“我、告诉你…南蛮、皇族…进攻……很快……新的武器……南蛮……”

邵容扯过俘虏的头发，猛地一提，药效能让疼痛无限扩大，俘虏痛呼出声，邵容阴沉道：“我要的是你的秘密！别拿那套说辞糊弄我，南蛮？哈，你都不是南蛮人，知道多少南蛮的秘密？”

身后传来一阵响动，燕铭安模糊的低笑传到他耳朵里，尾音勾的人发麻。

邵容声音又柔和下来，他松开手中的头发，摸了摸俘虏的头：“感受到了吗？你之前所受的痛苦，不足现在的百分之一。疼痛不会让你死去。你……能坚持下来吗？”

俘虏低下头，透明的液体从他下巴不断滴落，融入肮脏的地板不见一分踪迹。

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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