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世都市风情之日记8

“头儿。我们回来了。”小邓、小王二人回了队中。

“此行有收获啊？”孟队长问道。

“算是吧。”小邓点点头。

“有就是有。什么叫‘算是’？”闻言，孟队长扬眉一笑：“看你们的样子，应该在礼品店里挖到不少‘宝贝’吧？”

“一切还要看明天了。您这边呢？”小王道。

“也有点儿小小的收获。”孟队长一笑。

“哦？是什么？”小王有些迫不及待。

“想知道？”队长看着他的眼睛，玩味地一笑，道：“行啊，那咱们交换。你们先说说打听到了什么。”

“队长，你！”小王一时无言。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从店主那儿打听到了那个邻居所说的姓陈的教授的住址，并上了门，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关系。不过，也有些奇怪，他的妻子对此似乎完全知情。他约我们明天再谈，看来一切还要等明天。”小邓说完，看着队长。

“换我了？呵呵。”孟队长爽朗一笑：“我们今天在她的房里呆了大半天，打算离开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通知屋主去维修部领回电脑。这可是个重要的新线索，于是我们去了，搬回了那台机子，却发现上了密码。喏，弄到了现在，可惜小李不在，打算明天下午去找技术部的同事帮忙。”

“看来，都得等明天了。孟队，我们打个赌，看谁更快。”小邓侧首道。

“你小子，行啊。输了的请喝下午茶啊。”孟队长笑着应道。

“好啊，还要半乐居的啊。”小邓道。

“是我，陈教授。”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小邓猛地一个激灵，一把抓起了桌上的电话。

“我们一小时后在半乐居见吧。那儿比较清静。”

“好的，一会儿见。”

“怎么样？在哪儿见啊？”小王闻声凑了上来。

“搞不好今天的下午茶该我们请了。”小邓皱着眉冲小王眨眨眼。

“什么意思啊？”

“半乐居。”

“啊？”

“还愣着？真打算请客啊？走了。”小邓抓起包，风一般地出了门。

“等等我啊。”

半乐居。

陈教授很久没有开口，三人就这么对坐着，谁也没说话。

就在小王向小邓用眼神示意时，对面的陈教授终于出声。

“晓岩，我认识她，那是在很多年前了。”陈教授低着头，看着眼前泛着冷气的冰咖啡，徐徐地讲述着当年的一段陈年往事。

（关于这段往事，就是我前面写到的代课经历，此处不赘述了）。

“那后来呢？”

“后来啊？”说到这里，陈教授的神思似有几分飘忽：“后来我离开了，对了，临走时她送了我一条钥匙扣，钥匙扣上的图案是她自己的头像，是她自己设计的。”

“不愧是艺术系的啊。”小王不由地感叹道：“真浪漫。”

小邓侧过脸，瞪了他一眼，回身对陈教授歉然笑道：“不好意思，打断您了，您接着说。”

“后来，我回了校，读完了硕士、博士，接着顺理成章地留了校。这期间，她给我写过一些信，表达了自己对文学的热爱，我鼓励她好好读书，考个好学校。谁想，几年后的一个9月，当我在教室里上完课后，一个气质略有几分清冷内敛的女孩儿来到讲台前，笑盈盈地望着我。”

“是她？”小王又忍不住插口道，这一回小邓没有反应，静待着陈教授的回到。

“是啊。可不就是她嘛。唉。”陈教授叹了口气，接着又说道：“其实，以她的分数，原可以考到更好的名校，她却执意来到了我所在的学校，并报了我所教授的专业——中文中的现当代文学方向。至此以后，每一次上课，必早早地来到教室，端坐在第一排正对讲台的位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授课。”

“这样不好吗？”

“起初，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既然她喜欢这门课，又颇有天赋造诣，就往这方面发展也不错，果然，她一直没有令我失望，几次论文获奖。可是，慢慢地，我便发现不对劲儿了。她常常给我发邮件，写信，最长的一次几乎有十页之多，虽然说得含蓄，但我也不会不懂。在此之前，她很关心我的生活，小到我冬天没有用保温杯，夏天没有喝清火的茶，等等。”

“那您对她呢？”

“我对她？过去，我只是将她看做是自己的学生，一个好苗子，因此鼓励她。我给她的那幅画，之所以画上了红日，便是希望她能够乐观向上，热爱读书，在书中寻求未来和希望。也正因此，在我离开后，我和她通信。后来，我还是将她看作是自己的学生，一个好学生。再言，那时候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就更不可能。。。。。。”

“那么，您的心意，她懂吗？”

“我含蓄地告诉过她，后来她说她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想默默地关注我，就像是学生仰慕自己的老师那样。我也便不好多说什么了。只是，我每年生日时，她都会送来礼物，喏，就如你们上次看到的那本书。她说这就权当是答谢恩师了。她言及于此，我也不好拒绝她。唉。。。。。。”说到这里，陈教授又是一声叹气。

“再后来，她毕业了，因为成绩优异，去了这个城市的另一所高校教书，并且嫁了人。她嫁的也是位大学教师，名牌大学毕业的，叫袁明浩，也是就职于中文系，而且和她同年，长得一表人才，且对她情深意重。看到这些，我也算是放下了一些心。对了，我这儿还有一张他们的合影呢。”

陈教授说着，自皮夹中取出了一张照片——她优雅端庄，一派知性；他丰神俊朗，清和雅正，果然是对儿璧人。

“你们的联系一直比较频繁吗？”

“是啊，她和我一直葆有联系。这个，她的丈夫也知道，我的夫人也知道。我们都是大学教师，经常会有一些活动、活动。。。唉。。。也怪我，给她留下了希望。。。。。。”

说到活动，他似乎有些失神，再一次叹气，并长久地没有说话。

“您说，这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两个多月前的，他丈夫的丧礼上？”这一回，小邓出言打破了沉默。

“是啊，是啊，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闻言，陈教授微微抬起头，“说起来，他丈夫的死和我有关。”

听到这里，小王猛地坐直了身子。

“几个月前，我和他们两口子一同参加了高校教师的学术活动，活动结束后，举办方安排了旅游——坐船。原本安排的是大船，大家嫌大船人多，换了小船，结果，由于那几日降雨较多，水暴涨，且湍急。也是阴差阳错，晚上，船出了事，大家尽数落入了水中。”

“啊。那您会水吗？”小王问。

陈教授呆了片刻，摇摇头，接着说：“我们大部分人都不会水，她也不会，但她的丈夫略识水性，勉力将她救到了滩上。三月的水，夜间还是一片冰寒。我在水里，冻得浑身发抖，隔得较远看不太真切，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而后，她的丈夫再次下水，费力地游向我，并将我拖到了滩边，被她拉了上去。我正想拉他，一个浪打来，他，他就这么被浪卷走了。”

说到这里，陈教授低下了头去。

“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激流，不发一言，整个人失了魂。我从未见过她这样。”过了半晌，陈教授才又接着说道：“是我，是我害了他啊，也害了她。那么好的一个人。”

“后来，她通知我们去参加葬礼。葬礼过后，我们就再未有过联系。”

“没想到事情竟是这个样子，哎。。。。。。。”

“那。。。。。。”正待这时，小邓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了一边接听。

“喂，头儿。我们这边差不多了。你们呢？什么？技术部今天弄不了？哦。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不好意思。”于是，小邓回到了座位上。

“哦，没关系。你们说，她失踪了？”

“是啊，还是她的邻居告诉我们的。她丈夫那边也没人知道。我们去了她的学校，才知道她已经离职有一段日子了。”

“哦，是这样啊。”

“那她有没有留下过书信什么？”

“书信倒是没有看到。不过，我们找到了她的电脑，但一时间不知道密码，所以。。。。。。”陈教授摇了摇头道。

“密码？嗯，你们试试1978.12.8，如果不行的话，再试试1966.6.6吧。”

“好的，多谢。请问，这个是她和她丈夫的生日吗？”小王想了想，又问道。

“嗯，前面的是她的生日。后面的，是。。。。。”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是我的，权且试试吧。对了，倒也巧了，她曾经告诉过我，她丈夫和我是同月同日生，就是小我一轮。”

“好的，不打扰了。告辞。”

“有事儿随时再和我联系。”

半乐居门口，陈教授又恢复了他的风雅气度，离去了。

、

“走，进去会儿。”小邓开口道。

“怎么？不是付过账了吗？”

“是付过了。看在孟队他们没有收获的份上，买点儿东西安慰一下啦。”

“你。。。。。。”

“那钱？”

“自然是——他们出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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