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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震怒下旨彻办，张焜芳给皇帝写了个榜单子，出主意说：要是榜上人，交上之前想卖官拿出银子的三倍之多，那就可以辞官回乡，不用流放。而且这榜单上名字后面标注着当时那些人贿赂张焜芳的总银两，有些送了玉石等死物也折了现，明晃晃跟在官员的名字后头。

张耀芳赫然在上面后面标注二百两，虽是不多，大部分都是张代山赚了的银钱孝敬给爹娘的。三倍榜一出，第一天一位看似一直清廉的孙翰林，就被人发现吊死在家中了，而三倍榜上，孙翰林后面也就二十两银子。估计他老实了一辈子，想着能再进一步荣光耀祖，却没想到被撕开脸皮，吊死在家中。

皇帝知道后，又下一旨：若是自残自戳者，户籍为奴，历代不能翻。孙翰林死了以为就解脱了，可他的妻儿老小却受他牵连，贬为奴，当时就被人牙子发卖了。

张耀芳后悔的撞墙，偏偏却无路可退。他有两条路，一被流放，二凑够六百两银子上交给皇帝。

两条路都辛苦，张代山得知父亲的事，就已经和张耀芳坐下详细聊过。张代山总觉得这个时间太过于巧合，就想设下的鱼饵等着傻鱼上钩一样。

他想了个法子，正赶上太子侧妃过生辰，让舞女去太子府表演，问一下太子这件事，舞女回来，带给张代山一百两银子的置换票据。

张代山明白了，李苒告诉他这是个局，乖乖交银子。于是张代山又凑了五百两，将张耀芳的三倍银补齐。

张耀芳愁眉苦脸耷拉着眼交了这银子，卸了职。回来之后就怄气，一病不起。

张代山宽慰他：“爹，谁人都逃不了个贪心，就当是这钱买了个教训吧。”

张耀芳知道儿子说的对，但是心里总憋屈和羞愧，心病最难医，所以病情反复黏黏连连，不肯好。

张陶氏一夜白发横生，少了那以前的飒爽和精神，她开始关心张代山的终身大事，想为儿子讨个老婆。

张代山为此到是有些头疼，他习惯了这种清心寡欲，自由随性的生活，眼瞅着二十四的年纪却并不像毛头小伙一样急色。张代山知道自己身体没啥问题，重要的是心理不同。

他对张陶氏说：“娘，我第一没遇见真的喜欢的人，第二就是家中发生的事情太多，不想这时多添麻烦。”

张陶氏嘴上答应着儿子，却开始物色些名声不错的小娘子。她有些后悔，自己前些年过得太顺风顺水，以至于落了难，难觅知心。

有一天张代山刚下了朝堂，去了趟曲苑坊交代了些事宜，回到家，就听见爹那久违爽朗的笑声了。他进屋，张耀芳一改往日那愁怨，整个人像是吐出郁气，鲜活不少。

“山儿，哈哈，老九糟了报应，被人捅了几刀送回来，哈哈苍天有眼，谁让他坏了心肠，当时还收了爹我玉器金簪。哼，现世报啊！”张耀芳红通着脸，目露精光，张代山闻到他有股酒气：“哎，爹，你的身体不好，少喝些酒。我去看看吧。”

张代山听说九叔受了伤，去看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不许去！这龟儿子不安好心，连我这大哥都坑，你不许去！”他拉住张代山。

“爹，你做好，我不去了，你好好休息，我叫人煮来醒酒汤给你喝。”张代山只能先妥协，哄着他。张陶氏看着丈夫，也劝：“半截都入土的年岁了，还乱折腾，这酒要给你藏起来，不能喝了！”

张代山叫厨娘熬了醒酒汤，他站在院里看着三房的位置，当时他刚来这里，大病一场，就是九叔第一个来看他的，他还记得他是个爽朗的青年。这些年生活将每个人都变了模样。

张代山打开门叫张生选了些补药，来到了三房门前，就听见里面“呜咽呜咽”的低声哭泣。张代山推门走进屋里，里面有个老婆子听到门响看过来，她的眼神中有些惊恐：“你们干嘛？”

张代山开口：“我来看看九叔，给他送点补药。”

“哦哦，老婆子眼拙，还以为你们又是来讨钱的。”老婆子说着带他们走过去。

张代山想起来，她是张阿婆，是三奶奶身边的嬷嬷，以前他小时摔过一回，她扶他起来过。“你是张啊婆 吧，我是代山。”张代山边走边说。

老婆子回头看他，仔细看过想起来了：“啊，大房小少爷呀！”张阿婆已经将他们带进屋里。

“老妇人，小少爷来看九爷了！”张三奶奶听见，抹了抹通红的眼眶，起身来看。

屋子里有股子霉起，夹杂着一些血腥味，张代山走上前，将张生拿的补药递过去：“三奶奶，这些拿给九叔补补身子吧。”

张三奶奶已经头发全灰，随便挽着个发髻，连个簪子都没带。“你九叔，哎......也就只有山儿你能来看看了，我收下这些，你快回去吧。”张三奶奶有些躲躲闪闪。

张代山说着：“好，你好好照顾自己。”抬起脚却走向里面。

张三奶奶来阻止，张代山已经看到了躺着的九叔，走到里面靠近他，那股子血腥气更重，张代山看着他的脸色觉得不好，上前去掀被子。张三奶奶忍不了了：“小少爷救命啊！你九叔被抬回来，有人警告我不能给治，还有人闯进来打打砸砸。这日子怎么过呦！”

张代山看着已经都被血染红的被子和张焜芳，心里悲戚，叫来张生去赶来马车，再怎么也要去治，治不活那是他的命，但是眼睁睁看着他死，张代山做不到。

张生将拿来的金疮药塞给张三奶奶，立刻跑出去赶车，张代山接过药，也不敢动他，只是将张焜芳外衣解开，把药粉撒到可见的伤口上，药粉撒上就被血浸湿了，变成紫黑的一团。

很快张生就将车赶来，张妙也来了，张代山扶着张焜芳，张妙和张生背着他，送进马车里，扬长而去。

墙角一个黑影跑走，来到一华衣男子这里：“爷，张主事将张焜芳带走了。”

“已经不成气候了，就带走吧。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命硬不硬啊。”这人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说，手下听命去忙了。

张代山带着九叔来到城镇最大的医馆，叫来大夫为他看伤，两个大夫协力合作，才将四个刀口都缝合整齐，所幸没有伤到脏器，只是出血比较多。

大夫交代，张代山一些注意事宜，之后又给他开了药，外敷内服都有。张代山不放心九叔，决定暂时在医馆，等待他伤情平稳再走。

也许是老天垂幸，张焜方并没有发烧或者是感染，只是面色苍白如纸。张代山和张生在医馆，守了他一夜，第二天他睁开眼睛醒来了。

醒来的张焜山一句话都没说有些呆滞，大夫来换过药，之后又看了看，觉得他是因失血过多，导致了脑部有问题。

张代山也顾不得什么了，三房明显回不去，他只能将他暂时安置在自己的曲苑坊。之后他暗中请来了太子李苒。

曲苑坊名义上是李佳航的，所以李冉过来，其实没有什么人注意。“太子殿下，我九叔虽有错，但为何不肯让他医治？而且他为皇上效力，这不算是一条命吗？”

张代山质问李苒。李苒没有直面回答，拿起茶杯喝了一盏。“你觉得心里不舒服是吧，我也是。那就帮助我啊，坐上那个位置。”李苒温和的像是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张代山听后，不语。他无心卷入这些争斗，但是风云从不因他不动而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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