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

小弟颤颤巍巍的点头：是

楚瑜：你怎么不早说

你、你也没问啊……

楚瑜：要你何用！

楚瑜拿脚踹了他

楚瑜：滚一边儿去

去参加联赛可怎么了得，那不就是迟逸、沈默、莫南辞都在了？？？

楚瑜爆了个粗口，刚跑了两步，又回头，大喊

楚瑜：联赛会场在哪儿？！

楚瑜火急火燎往会场冲，在半路可就碰到了迟逸，这俩人一碰头就互相满揣敌意，你顶着我我顶着你，就差没有手拉手互相牵制彼此，死活要挨着走，谁也不允许对方比自己快走一步。

但在外人看来，怎么看怎么基里基气。

另一边，唐芋跟莫南辞聊天，也多少了解了一点千挽茶，她是个容易心软的女孩子，刚开始怒骂千挽茶，不过是看到她两头跑生气而已，这会儿还觉得挺复杂的。

舞台上的声音霎时停了，幕布被缓缓拉开，女孩儿坐在舞台中央的钢琴旁

唐芋拿胳膊肘顶了顶莫南辞

唐芋：你的小宝贝儿

莫南辞没吭声，但眼睛却诚实的往舞台上看去。

千挽茶演奏的钢琴曲难度等级并不高，一个一个琴音也不急促，反而缓慢低沉，显然对手速要求不高。但琴音中蕴含的情绪却异常饱满。

台下说话的人下意识压低了声音，这就是对演奏之人能力的最大肯定了。

此刻的千挽茶像一只翩然的白色蝴蝶，安静的停驻在黑白琴键上，一摆一动皆演奏完美乐章。

她低垂着双眸，优美修长的指尖引人注目。

忽而莫南辞耳边的叹息声，叫他的注意力猛地从千挽茶拉回来，是唐芋在说话

唐芋：挺好听的……

没什么寓意，单纯就是一句普通的话。

莫南辞就这么坐着，好一会儿才回神，他发现自己正握着手机，似乎是下意识的想去看一看千挽茶给他发的第十关的题目。

他的潜意识，还是想知道千挽茶究竟要送给他什么礼物。

唐芋身边的人叫她去上厕所，俩人压着身子出了座位席，只剩下莫南辞在沉思发呆。

一曲演奏终，联赛进入了中场休息的时间，观众可以随意离开座位去买吃的喝的或者上洗手间，毕竟这会儿已经要吃午饭了。

沈默忽然出现在会场，离千挽茶很远就跳起来跟她挥手

沈默：茶茶

沈默好像浑然不知自己吸引了全场的注意，一手拿着一个午餐面包和两瓶牛奶，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凑到千挽茶身边

沈默：我买了吃的，你饿吗？快喝点牛奶，手指疼不疼呀？我看到你刚才弹钢琴了，真好听。

吹了一通彩虹屁，他屁颠儿屁颠儿给扭开了牛奶瓶盖递过去。

一脸的求夸奖。

千挽茶：谢谢

千挽茶弯起眼睛接过来喝了一口。

沈默小话唠跟千挽茶不停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看到莫南辞之后，护犊子似的立马警惕起来，默不作声移到千挽茶前面，挡住莫南辞的视线。

千挽茶：“嗯？”

千挽茶疑惑

沈默：他看你了，我吃醋

沈默毫不遮掩，更是千挽茶看哪儿，他就用身子挡住哪儿，反正就是不许她看莫南辞。

她歪着身子抓住沈默的手臂，探过去头看向莫南辞的座位，果然他正冷淡的看过来，神色不明。

沈默本该不高兴的，结果被千挽茶这么一抱，飘飘然了起来，脑袋顶直冒泡泡，不知今夕是何年。

千挽茶：莫南辞，你解出来那道题目了吗？

莫南辞不想搭理她，准确来说看到她跟沈默举止亲密，才不想搭理她，但是沈默那占有欲爆棚的小模样让他觉的碍眼，过了会儿还是回答了

莫南辞：没看

千挽茶立马泪目状。

会场现在本就安静，这会儿门口由远及近传来了两道男生的声音，再度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原来是楚瑜跟迟逸。

两个人不知道在争执什么。

楚瑜：……你算个吊，敢比老子多走一步，你居心叵测，呵呵

迟逸：那是我腿长，你个短腿丑八怪离千挽茶远点

楚瑜：我短腿？？？的，脱裤子比比！

迟逸：谁特么要跟你比，给我死开

楚瑜：不就比我高两厘米吗？你得意个屁？”

迟逸：两厘米也是高，呵

“……学长，你不是说学生会有事情要处理，不来参加联赛了吗？”

“……老大，你不是说联赛上全都是一群死呆子，不来参加联赛吗？”

楚瑜迟逸：……因为才想起来千挽茶参加了！

不过一看见沈默抱着千挽茶，俩人瞬间都爆了，目标一致对外

迟逸：沈默，把你的手拿开！

他不满的瞪了一眼沈默，想拉千挽茶过来

楚瑜：……人家在吃东西，抱什么抱也不嫌热？

沈默抬着下巴

沈默：我就抱，你，楚瑜，有我在，你别想欺负茶茶

在他眼里，楚瑜就是个不良混混

楚瑜：哈？

楚瑜觉得可笑

楚瑜：谁他妈敢欺负她，一碰就哭给我看，她欺负我还差不多！！

迟逸立马掉头

迟逸：你碰她哪儿了？

楚瑜：关你屁事

唐芋一回来就碰上了大型修罗场，抱着手臂‘啧啧’了两声在旁边靠着看热闹，甚至想买包瓜子边嗑边看。

会场这么多人，即使大家都装作不看这边，但多多少少都支楞着耳朵偷听呢，没看一个两个到了饭点都八卦的坐着没动呢么？

这时，旁边传来一道冷哼声。

林施：我还想着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千挽茶，就是说没人能跟人家一样耍的那四个人团团转，没看到现在也没人报复她呢啊，段位可真是高啊！

楚瑜四人转头看过去。

千挽茶喝着牛奶，看到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生抱着手臂靠在看台边，一脸讽刺的盯着千挽茶，眼眸中多是愤恨不平、厌恶和一丝丝的嫉妒。

楚瑜：就你有嘴？

楚瑜率先不悦的出声，眼睛盯着那女生

林施：可不是么，其他人不敢说啊

女生好像不怕楚瑜，动也不动，笃定这时会场他不敢乱来，于是脱口的话一句比一句过分

林施：真有意思，难道四个人轮着来呢？周一楚瑜，周二迟逸，周三沈默，周四莫南辞，周五周末一起来？？

这话乍一看没说什么，但暗示性满满

林施：你们也不显脏！

说完她朝千挽茶吐了口口水

林施：垃圾！

楚瑜脸色铁青，就想打她，却被身边冒出来的人给拦住了，“别别，你冷静点”

千挽茶手里的牛奶瓶子掉到了地上，沈默慌了，虽然生气，但还是紧着千挽茶来的。

千挽茶看过去，很平静

千挽茶：你叫什么名字？

林施：怎么，还想叫人来打我

那女生‘哟’了一声，鄙夷的看着千挽茶

林施：就是不知道你有几个好哥哥愿意为你做事了哦

迟逸：闭嘴

耳边是迟醒的声音

楚瑜：拉着老子干什么，放开，我叫你们都放开！

千挽茶：我不找人打你……而且我也没人可找

千挽茶自始至终都没有生气，她只是觉得奇怪

千挽茶：我跟你不认识吧，或者说，你喜欢楚瑜吗？你喜欢迟逸？还是说你喜欢沈默或者莫南辞？

千挽茶：否则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林施：因为你贱

那女生给了这个理由

林施：你不仅贱，你还婊

她看千挽茶的目光，好像在看什么垃圾。

千挽茶目光微微放大了几分。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失控，楚瑜已经挣脱了钳制，那女生看到楚瑜可怕的脸色，被吓得尖叫往后跑，料知往后逃的路被人堵住了，女生抬起头来，是莫南辞。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台阶上，眼神像在看死物一样冷。

要打起来了。

会场的声音喧嚣了起来。

千挽茶耳边又袭来了阵阵尖叫声，就像是刚才幻想时的沈默的粉丝声一样，耳边还有呼啸的大风之声，发出‘咚隆，咚隆’的声音。

应该是刚才喝牛奶时刮到了嗓子，它开始有点难受，千挽茶揪住沈默的衣服咳嗽出声，越咳越止不住。

喉咙一疼，口腔弥漫着一股甜腥味道。

千挽茶摸了摸嘴巴，发现有血，她张开嘴巴，鲜红的血顺着嘴角往外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止不住。

然后鼻子跟着发热往下流液体，也是血

“血！”

“千挽茶流鼻血了！”

“她嘴巴也有血！”

“天哪！”

沈默本在注意那边其他三个人追究那女生的样子，一时之间忽略了千挽茶，听到众人喊叫，还怔愣了一下，低下头看去。

千挽茶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鲜血染红了她穿着的纯白小礼服，她神情恍惚，只是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嘴巴在大喘气。

有时候一些意外是永远无法被人类预测的，但它所爆发出来的气息足以令所有人恐惧。

在这个盛夏时节，炎热被冰冻所替代。

奔跑着的四个人，额头上不停流淌热汗，臂弯中的女生的手无力的垂在空中，头颅靠在他的胸膛，鲜血还在流淌着，沾湿弄脏了楚瑜的衣服。

她额头的发丝随着他狂奔的动作起起伏伏，就跟大家的心跳一样。

幸好会场就在水路镇的中心，旁边不远处就有一家大型医院，医疗设备齐全。

这惊动了所有的老师和举办方，救护车的鸣叫声响着。

老师被吓得不轻，拍了拍昏迷中的千挽茶

班主任：千同学，千同学，这是发病了吗？

她惊恐着，连忙拿了手机给千老太太打电话。

四人皆是一愣，迟逸忙着给千挽茶源源不断往下流的鼻血擦干净，问

迟逸：什么发病？

楚瑜脑中电光火石响起曾经千挽茶去医院买药的样子，她说那是她给奶奶买的。

他的脸色苍白起来

楚瑜：茶……

千挽茶被赶来的医生护士放在床上推走，目睹千挽茶逐渐远离她，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恐惧，对生命与死亡的恐惧。

不远处，打完电话的老师跟门口的医生说话，声音传来

班主任：……多发性骨髓瘤……孩子一出生就有……已经十七年了……

医生：为什么不早做骨髓移植手术？这都多少年了，根本没法治！

班主任：……听说是……家里没钱，父母都离婚了，把孩子扔给奶奶养着

楚瑜恍惚间，抬起手抓着头发，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汗水打湿了他的衣服，还有胸前的血，他就这么靠在走廊的墙上。

迟逸手都在颤抖，不停喃喃

迟逸：那是什么病……那是什么病……

病房痛苦的喊叫声响起。

通过玻璃窗，四人能够看得见，千挽茶被护士医生强行按在床上，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停挣扎乱动，身子都弓着，骨胳之上的疼痛穿透灵魂，痛到恶心想吐，可是午饭没吃什么，吐不出来，只是一直在干呕

从小就患有多发性骨髓瘤……

楚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那么走路的,沈默的声音就穿了过来，他问医生

沈默：什么是多发性骨髓瘤？

迟逸神色也很紧张。

医生推了推眼镜,回答

医生：多发性骨髓瘤是人体最常见的一种原发性骨肿瘤之一,但也是人体浆细胞异常引起的一中恶性疾病，它会导致相关器官与组织损伤

医生：最常见的表现就是骨痛、贫血、肾功能不全,容易感染，幻听等等

医生：多见于25岁~80岁的人群，青少年罕见,尤女性更甚

迟逸忙追问

迟逸：可以治好吗？不是说可以换骨髓的吗？

医生：原本这个病即便不换骨髓,也不至于死人，毕竟不是什么绝症,通过合理的治疗,就能缓解，并延长患者存活时间,就是不做手术不能根治

医生：想根治就要做手术，但是她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的时间，并且此前也没有治疗和护理,只用最基础的药物维持，病情一直在加重，在这种情况下，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不到

楚瑜一失力，浑身无力险些将身后推着的推车推翻，他唇动了动,

楚瑜：那要是……不做手术的话——

话没说完，医生就说出了结果

医生：不做手术，她活不过这个夏天

天都塌了下来。

眼前一片黑暗，脑子嗡嗡嗡的响动，好像有千万只蜜蜂在鸣叫

楚瑜：“我不信……我不信……茶茶！

迟逸：开、开玩笑的吧！

沈默：怎么会……

四周是迟逸跟沈默的声音，莫南辞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只是一直挨着透明玻璃窗前，双目放在千挽茶身上。

她的痛苦，她的挣扎，她的呐喊，她的崩溃还有眼泪，都是瓦解他理智的重要元素。

身后是楚瑜宛如困兽般压抑着的哭声，不用回头也该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莫南辞虽不说话，但他丝毫不必他好受多少。

好像外壳是一个巨大的容器，不停的将他所有极端的情绪容纳着，等待有一天的爆发。

莫南辞平静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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