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起。
黎岑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已经身在五百年前,不由叹了口气。昨夜光顾着照顾澹台烬,黎岑分身乏术,因此今日起了个大早。
南乔端着洗漱碗盆和首饰进来。
南乔:“小姐,昨晚折腾了半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叶葶“不用了。南乔,我二妹妹呢?”
黎岑话音未落,只见一位衣着简素,容貌清艳的女子施施然走了进来,鬓发之中却未见华丽的装饰,一副出水芙蓉,弱柳扶风,亲和温柔的模样。
叶冰裳:“大姐姐,今儿个冰裳一醒便想着来找姐姐一起用早膳,可巧姐姐也正想着我。”
每月初一十五,叶冰裳救济贫民的粥棚雷打不动,京里要饭的谁不知道。也就今天赶了个巧儿,要不然黎岑还得去街道寻她。
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叶冰裳许久未见她这位名义上的姐姐,以至于有些近乡情怯,只是一直竭力伪装着,南乔忙侍奉黎岑梳洗完毕。
按理说叶家用膳是一起的,无奈前段时间叶冰裳被推下湖,叶家祖母担心她会过了寒气给她的心尖孙女儿,大发慈悲让厨房单独给她做了点吃的,每日送到她房间。
叶葶“二妹妹,我想随你一起去施粥,不知可否方便?”
叶冰裳:“能得大姐姐相助,冰裳感激不尽,冰裳替百姓多谢大姐姐。”
黎岑含笑不语,两人吃过饭,各带了几名婢女、仆从,低调地从叶府出来,来到一偏僻街,叶冰裳身旁的婢女嘉卉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嘉卉:“小姐,六殿下昨夜派钟泰送信来,说他今日休沐,会来粥棚帮忙,这算算时辰也该到了,你把勺子给我,快去打扮打扮。”
叶冰裳含羞垂眸。
叶冰裳:“不用了。”
嘉卉:“对了,钟泰跟我说他们昨日去练兵,在城郊遇到了三小姐,那个泼妇怎么还不肯放过六殿下啊。”
叶冰裳闻言,神色忧郁。
叶冰裳:“不可口出恶言。唉,不怪嘉卉多嘴,三妹已经嫁人了,此番胡闹,怕是以后在京中的名声更加不堪。你听来的这些闲话,也不要去祖母和爹爹他们面前说。”
嘉卉:“小姐,你还替她担忧什么呀,你前些日子被她推得坠了湖,还染了风寒,老爷他们不也没惩她吗?”
黎岑但笑不语,只斜斜地看了他们一眼,若无其事地给排到的百姓打了碗粥。虽然说黎岑常年闭关修行,很少和外人沟通,可那小婢女义愤填膺的话还是太过明显。
不过也很正常,她看到主子受了欺负,要是不暗戳戳在她这告状,黎岑反而怀疑她别有用心。
叶冰裳:“以后不许再提此事,三妹年纪小, 自小受宠,骄纵些也是正常。我这个做姐姐的,忍让她些是应该的。”
嘉卉:“奴婢不说了。”
叶冰裳:“让大姐看了笑话了。”
黎岑浅笑着和叶冰裳对视,远远的只听马蹄声传来,萧凛带着钟泰策马而来,鲜衣怒马,引得众人侧目。
“六殿下到——”
黎岑一怔,细细看去,此人一身干练的劲装,衣料材质上乘,样式虽不繁复,却显得贵气雍容,不似公冶寂无那般飘然出世,却也颇有仙家风度。
因为黎苏苏提前告知了萧凛和公冶寂无长相一样,所以黎岑倒没有过多吃惊。
叶冰裳喜上眉梢,回眸看去,二人目光交汇,相视而笑。就在六殿下的身后,小公主明眸皓齿,可她的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的血色,她的眸子很冷,泛着绝望和痛楚。
叶冰裳:“参见六殿下,十公主。”
萧凛:“免礼。”
萧凛让姐妹俩起身,箫箬形容枯槁,却在看见黎岑的那一秒,眼底生出渴望的光芒。她紧紧拽着黎岑的胳膊,五指用力到几乎陷了进去,总是笑着的眼睛此刻充满无助。
萧箬:“叶葶……不,叶校尉,我求你,我求你告诉我宋舟之现在在哪。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总是欺负叶妹妹的,我只求你告诉我,我跟她磕头道歉。”
萧箬:“叶二妹妹,之前都是我鼠目寸光,是我嚣张跋扈,我只求你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帮我劝劝你姐姐,告诉我宋舟之在哪啊,我求求你们了。”
小公主丝毫不顾及以往爱美的性子,在大街上哭的肝肠寸断,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小公主穿着素白的裙子,没有化妆,却不妨碍她的好看,那双楚楚可怜的双眼望着叶葶,打湿了她纤长的睫毛。
可她一直拽着黎岑的袖子,一直沉寂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皇上亲封的衡阳公主几乎要跪下来,可她却只听见黎岑抱歉的声音——
叶葶“不好意思,我前段时间摔伤了脑袋,不知道公主在说些什么。”
黎岑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几乎抛弃了骄傲的萧箬。 一模一样,简直一模一样。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闻溪不惧生死的面容,却没有在眼前的人儿身上找到除了容貌之外与闻溪相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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