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澹台生病

寒云飘散，月过中天。蜡烛快要烧尽。

黎岑在梦中不安地挣扎。

三界的天仍是透明的蓝色，她梦见她一只手正捏着本剑诀瞧着，一阵阴影挡在了她的面前，闻溪和黎苏苏笑吟吟地看着她。

黎苏苏：“阿姊，吾生也无涯，而知亦无涯，以无涯随无涯，读书不急于一时。对了，给你个好东西。”

黎岑看见黎苏苏从袖子里掏出三师叔拿蜂蜜熬的胶牙糖，她和闻溪摸了一把出来。

闻溪：“你尝一个。”

黎岑：“我不吃，你们留着吧。”

黎苏苏：“尝尝嘛，九鼎丹炉里熬出来的。”

这时有人咳了一声，黎苏苏立刻把糖纸包藏到背后，笑眯眯看过去。

黎苏苏：“爹爹，你怎么来啦。”

衢玄子：“藏了什么好东西，只给你姐姐看，不许爹爹看？”

黎苏苏扁扁嘴，蹦跳到衢玄子旁边。闻溪把黎岑拽了起来，也跟着走到了衢玄子旁边。

黎苏苏：“你怎么一把年纪，心眼那么小。好嘛，也给你一颗， 快尝尝，可甜了。”

衢玄子看着苏苏和黎岑，一个比一个花容月貌，突然面露伤感，摸了摸女儿的头。

衢玄子：“苏苏，阿岑，你们留着吧。爹爹不能一直陪着你， 仙者生而无涯，如此闲适的光阴却有尽头。你拿着，以后想爹爹、想溪溪了，就吃一颗。”

黎岑愣住，天空忽然变成了紫黑色，衢玄子不见了，闻溪也不见了。黎岑慌忙四顾，忽然间，天光骤暗，周围被黑雾笼罩，黑袍曳地的魔神就站在自己背后，伸手抓向自己。

黎岑一下子吓醒了，她呆呆看着床顶，从惊恐的梦境里平复下来，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魔神的脸还残留在脑海中，黎岑闭了闭眼睛，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忙穿了鞋子，披了件斗篷开门，黎苏苏冷得缩了缩脖子，见她开门了，急得马上要哭了。

叶夕雾：“阿姊，不好了，澹台烬发烧了。我让春桃熬了药，你快去瞧瞧他。”

来不及回去穿衣服，黎岑跟着黎苏苏就往她房间去，澹台烬躺在地上，呼吸急促，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黎岑小心翼翼走过，摸了摸澹台烬的额头。

叶葶“好烫，苏苏，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突然发烧了？”

叶夕雾：“下午澹台烬回来，我看魔神已经走了，就没再搭理他，刚刚我梦到了魔神要杀我，突然惊醒，就看见澹台烬发烧了。”

叶葶“应是魔神进入他的身体，所造成的排斥现象。”

小魔神如今是凡人之躯，这样烧下去一定会死的。黎苏苏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盖在澹台烬身上，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手里黎苏苏提着一只茶壶，她和黎岑一人一边，跪坐在澹台烬地铺边，费力把他拽起来。

叶葶“澹台烬，起来，你得吃药。”

澹台烬神志昏沉，没有反应，黎苏苏翻出根筷子，一个掰着澹台烬的头，一个撬开他的嘴， 把药硬灌了下去。

放下空碗，扳着澹台烬的肩膀，黎苏苏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昏迷的魔神。

叶夕雾：“澹台烬，今日这份救命之恩，你赖不掉也躲不了，给我好好记住，有朝一日你得拿命来偿。”

烛火摇曳，映照着空掉的汤碗。澹台烬额头上搭着一条黎岑刚刚浸泡好的白布帕， 黎苏苏盘腿坐着，守在澹台烬床边，困得蔫头耷脑。她打了个呵欠，摸了摸澹台烬的温度。

黎岑替他换了条湿手帕，努力打起精神。

叶夕雾：“怎么还是这么烫……”

澹台烬眼皮不安地滚动。

没有光，没有天空，甚至没有地面，只有无边无垠的黑色，流动着扭曲的光影和嘶哑的笑声。

“澹台烬，你真可怜。”

澹台烬平静地站在中间，既无惊讶，也无害怕。每次当他濒死的时候，这个声音都会出现。

“我一直都在。”

澹台烬：“我知道，你就藏在我的身体里。你想要它吗？”

“还不是时候，不要着急。”

澹台烬：“要等到什么时候。”

澹台烬平淡地说，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二十多年来，这副身躯给他的只有疼痛，饥饿，寒冷，屈辱，还有受困于人。

有朝一日，他可以摆脱这副肉身，将灵魂奉献给眼前的人，然后，他将得到永远的安宁。

澹台烬：“无所谓，无论是这副躯体，还是什么灵魂，你随时都可以拿去，我不稀罕。”

“澹台烬，耐心些。你要尝尽人间的苦楚，汲取无尽的怨恨，你背负着命定的诅咒，注定不得善终。当你的痛苦达到巅峰，生命走到尽头时，我会来接受你的献祭。”

澹台烬睁开眼睛。他疑惑地摸了摸额头，抓下来一条湿漉漉的帕子。叶夕雾守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困得头一点一点。

叶夕雾：“你终于醒了，我就知道这招肯定管用。”

澹台烬躲避不及，黎苏苏热乎乎的小手已经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她挪开手，然后严谨地把自己的头凑了上来，额头贴额头。

叶夕雾：“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睡了。”

黎苏苏松了口气，立刻爬起身走开了。小时候她和黎岑发热，爹爹都是这样给他们敷冷水帕子的。黎苏苏已经困得不省人事，扒拉着地上自己的那床被子。

叶夕雾：“我真是欠你的。”

黎苏苏抱着被子起身，没再搭理澹台烬，一头栽倒在自己床上，立刻睡着了。澹台烬表情复杂地看着她。自从黎苏苏出门上香回来，对待他态度总有些莫名其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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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夕雾：存稿充足，加更条件在作者说，支持各种加更～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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