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秋莎品味着那种心情。
喀秋莎:“我说地狱的时候,感觉可以是活着受苦,也可以是死后受苦。”
喀秋莎:“天堂,明明是地狱的反义词。可偏偏我说天堂的时候,却总觉得只能是死后享福。”
喀秋莎:“两者并不完全对立了……”
所以,其中必然还存在一个模糊的、空缺的范围。
是什么呢?
活着的时候享乐,该归属于天堂吗?
可是啊,如果是邪恶的放纵欲望,又怎么能算是天堂?
那么,该属于地狱吗?
但人类的好逸恶劳、趋利避害,不是所谓的常情,无伤大雅吗?
活着享乐的那个地带,究竟属于怎样的人呢?
她的神色,充满了迷惘。
然而,那不是一种痛苦的迷惘,而是更加轻飘飘的,来自局外人的困惑。
陀思妥耶夫斯基凝视着她。
他轻声答道:“制造人间地狱的东西,拥有着人间的天堂,真是让人难过。”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声音悠悠,回荡在耳边,仿若带着某种奇妙的韵律。
喀秋莎宁静地回望他。
喀秋莎:“这——听上去,不像你说的话。”
喀秋莎:“我们都未曾认识过,你怎么能说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像不像我呢?”
喀秋莎:“上面的那句话,就更不像你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请看着我。”
陀思妥耶夫斯基回以直视。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一个事实:刚才,自己居然一直没有看着对方的眼睛,下意识地避开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这太奇怪了。)
在发现了这个情况的时候,他也搞不懂自己了。
什么失去了控制。
一切都变得奇怪起来……
陀思妥耶夫斯基竟然听见自己说:“看着这个真实存在的我,而不是你假想中设定的我;看着在不断发生变化的我,而不是固定在某个时刻的我;看着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我,而不是书页上、人们口中苍白无力的描述。”
陀思妥耶夫斯基:“——请看着我啊!”
他忽然明悟:这不是我的感情。
有一个人,在借这里的陀思的口,说出了长久以来压抑的真正想法。
是谁?
陀思妥耶夫斯基目光微顿,然后迅速恢复了常态。
那个人是那个人,自己是自己。
他不打算将这搞混,不允许两人被混为一谈。
我是我。
也只是我。
喀秋莎,喀秋莎,神奇的喀秋莎……
请给我一个惊喜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眼神浮出了期待。
陀思妥耶夫斯基:(你到底特殊在哪里呢?又有多么的特殊呢?)
喀秋莎:“我何曾不看着你呢?”
喀秋莎问道:“我看着的,不就是你吗?”
她用一种平静的神态,平静的语气,谈论这件事。
“你以为是我看错了你,难道就不会是你看错了我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
沉默忽然降临。
片刻后,喀秋莎主动打破僵持,说到:“如果你确实想给我什么的话,请再给我一本这样的书——读起来,让人心里生出暖意的书——的名字。”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想着《普希金诗集》。
陀思妥耶夫斯基却想到……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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