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下

“南川”只是偏过了头，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南川愣了愣，还是和他一起出了巷子。

又走回熟悉的十字路口，拾余蹲在早已下班的街角银行的卷帘门前，仰起头，望向星光稀碎的夜空。

而这是最为吵闹的夜市，身处繁华，却总有人向往夜空。

南川改了改这句早已用烂的句子，并自鸣得意。

南川走到她身旁，也蹲下来，一起看了看星空。

“走吧。”南川斜眼，却看见她的眼中泛泪。

“怎么？”南川直接问，没有一丝弯弯绕绕。

拾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叹了口气:“还以为你跑了。”

“我有那么……那么屑吗？”南川苦笑，一偏头发现“南川”站在他旁边，神色复杂。

南川突然诧异拾余为什么看不到“南川”，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拾余落下一滴清泪，只能满怀歉意地一直说对不起。

但拾余一抹眼泪，笑了笑，站了起来。

“我这里还有一个橘子。”

“谢。”一路无话，拾余眼神迷离，不知想着什么，南川一脸茫然，身后跟着个“南川”，不知该说什么好。

灯火烂漫，即使已经十月，依旧有人光着膀子上街，秋风正好，凉而不寒，不必一脸无奈地搓手，南川想着，一脸深思状。

只是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拾余的目光。

有时南川就是缺了那么一丝勇气，抑制自己的情感，忘却，逃避，却难以迈出第一步，哪怕只是微小的一步。

拾余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言情小说，一脸落寞。南川看着满眼的灯火，也是一脸落寞。

只是何为落寞的原因，谁也不知。

两人匆匆分别，回了自己家。

“南川”大摇大摆地走入他的屋子，看着有些破落的屋子，也是不由得一愣。

“你……一直这么穷吗。”他惊愕地问，南川瞅了他一眼，虽然打不过，但该有的样子还是要装出来，毕竟自己或许是唯一能看见他的人。

“不要害怕嘛，毕竟咱俩是一起的呀。”

“我可不认识你，你可对我有戒备。”

“嗨，要是你想当场社死也可以给我说一声呀，那剑南春专卖店的老板可盯着你看好久了。”南川无所谓地笑笑，这人也不像刚才接触时的那般杀气腾腾，他身上满是檀香，远远地闻着就能使人倦意浓浓，但又使人心神一振。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燕山，生前是个开封府的禁军统领。”

“……生前？你死了吗。”

“那当然，跟狄青将军守清平关的时候战死的。”

“………………”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副表情？你肃然起敬了？”宋燕山笑着打趣，但瞅了瞅南川一脸的庄重，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你找我，是要做些什么事吗。”南川盯着宋燕山的眼，他眼神干净，目光如炬，不躲不闪。

“你听说过转世吗？”

“穿越小说里的？”

“大概也可以这样理解……你和拾余关系很好？”

“那是以前，不是现在，”南川苦笑一声，单旋即目光涣散，还念念有词，“……我不问路向何方，我不问命运何往，我不问结局所向，我愿问汝心彼方，我愿问汝心所珍，我愿问……同生共死……”

宋燕山沉默了，他定定地看着南川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好了，没想到你还是个痴人……你应该没有所谓的前世意识吧？”

“我又不是穿越者，我能有这东西？”

南川像看傻缺一样看着宋燕山。

“你对‘你的’前世有兴趣吗？”

“你莫不是知道？”南川一脸好笑地看着一脸庄重的宋燕山，也严肃了下来，“……你真知道？”

“嗯。”

“那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你想改变过去吗？”

“我的……过去？”

“你有十二世……你爱拾余爱到了骨子里，这我是知道的，你猜……你的前世与拾余有多大的联系？”

“这……算了，你要我怎么改变过去。”

“你应该听懂了，穿越。”

“那我这要做到猴年马月去啊!”

“我们只会穿越回你与拾余的那一段，为的是一点一点矫正过往，从而使你现在的这种处境改变。”

“那我这……多久能做到？”

“可能几年，可能十几年，我们要等合适的契机，切入你过去的意识里，当你感到山河崩裂时光倒流时，就是我们回到过去的时机。”

“那……意思说，还要等？”

“慢慢来，这本就是一场豪赌。”

宋燕山笑了，眼中深情。南川歪着脑袋瞅他，他的神情仿佛跨越了很久的时间，只是那笑带有一丝道不明说不出的忧伤。

“送你一句话‘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切莫忘了你的初心。”

“我愿为拾余献上心脏(bushi）。”

“……别这么笃定，或许有一天，你真的得为她去死。”

“你知道穿越时间是多久吗？”

“我夜观天象……不是，我推了推，应该快了，就这几天，好好等吧。”

宋燕山说完就消失了，南川一愣，空气中就传来宋燕山咯咯的笑声。

“喂……别吓我啊真是的。”

“你平常叫我一声我就来。”

“我叫你黎明破坏者还是叫你微光守护人或者叫你苦难陈述者？”

“别皮。”宋燕山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头。

“……”两人相视无话，宋燕山旋即又消失不见。

南川一脸茫然，但……

如果真的能够改变未来……

死，抑或失去一切只为她一人，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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