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十三）

（13）

等到樟叶的凋落

等到宇宙一片死寂

等到你在神父前已穿齐西装

等到没有了恨意

陈昭沐每个星期按约定俗成去甜品店补课。

“艾老师，今天想吃什么？”陈昭沐刚坐下就问。

艾梁帮陈昭沐把书拿出来。陈昭沐每个星期补课都要请他吃甜点，今天他来的路上就想好了。

“你别再请我了，你的钱不是钱啊？”艾梁打开作业。

不知道陈昭沐到底有没有在听。

“服务员，一份黑森林。”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陈昭沐点头：“听了。”

那就是给他自己点的了，艾梁开始讲题。

黑森林送来，陈昭沐放在艾梁桌前。

“给你点的。”

“我不是说了…”

“赶紧吃。”陈昭沐虎视眈眈。

艾梁嘟嘴：“我再吃就长胖了。”

陈昭沐端起盘子：“我又不嫌弃你。”

艾梁说：“我知道你不嫌弃我，诶…不是，关你什么事？”

陈昭沐咧嘴，把盘子举到艾梁嘴边。

艾梁看他，接过来吃还是吃了。真的很好吃，真的很打脸，真香。

吃完赶紧讲题。

回家后艾梁困的要命，倒头就睡。快吃晚饭时他才醒来，但是一点都不饿，大概归功于那块黑森林。

学校宿舍环境好，但是再好也经受不起学生的花式摧残。三楼的男厕就是典例，厕所后边横着的水管漏水，上厕所时总淋一屁股水出来。学生给宿管反应了无数次，学校也依旧没个回应。

吃完饭回宿舍。

“阿姨！那个——”

“学校还没回复。”阿姨已经知道他们要问什么。

“靠，学校里没人啊？”钱冗小声嘀咕。

“每次我上完厕所都要用半包纸。”艾梁抱怨。

“拉肚子啊？”何以亮打趣道。

“艹，”艾梁打他一下，“闭嘴。”

钱冗收住笑容，艾梁赶紧收手。

陈昭沐走过来，一只手勾住艾梁的脖子。

“那是因为意见还没提到校长那儿。”

“那就写份意见书啊！”何以亮提议。

“写了校长也不一定会看，意见箱里的意见化成灰了都不一定有人开箱。”钱冗摇头。

“那就直接放校长办公室啊。”艾梁说。

“好啊，你说的，写了你去放。”钱冗说。

“放呗！”艾梁瞅他，放封意见书有什么不敢的。

下午回教室，钱冗就让所有人把对学校的建议提出来，何以亮拿着纸笔记录。

“好了，艾梁，现在你去送吧。”钱冗坏笑着递给艾梁。

艾梁接过，“校长今天是去开会了吧。”

“嗯，两个小时之前出去的。”钱冗情报充足。

“那我去了啊。”艾梁走出教室，在门边又说，“去了啊！”

“奏乐，送行！”钱冗一挥手，好几个人立刻拿着不存在的乐器演奏起来。

艾梁俳笑，突然觉得真有点悲壮，万一被校长发现了…

校长室在顶楼，艾梁见四周安静无比，赶紧把意见信塞进门缝。

塞好信后艾梁松口气，但是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艾梁吓得耳朵都跟着抽了一下。走廊空荡荡，连个花架什么的都没有，无处藏身。

校长提着公文包，领带拿在手中，看见艾梁的时候，有点惊慌，毕竟学生最好别看见自己的邋遢样。

“你在这干什么？”校长问。

艾梁说：“我就是上来上厕所。”

“上厕所，”校长根本不信，“专门爬到顶楼上厕所？”

艾梁不敢说话。

校长狐疑地打开校长室的门，看见了那封信。

“这什么？”他弯腰捡起，看见信封上的意见信三个字，“你放的？”

艾梁只能点头。

校长把包放在沙发上，拆开信。

“校长您好：高一八班全体同学对学校建设有以下建议，”校长念出来，“第一，男生宿舍三楼的水管已经漏水一个月，多次向学校反映，学校未采取措施。第二，作业太多了？还打这么多感叹号？”

校长数了数：“九个？你们作业有这么多？”

艾梁想着都已经被校长叫办公室了，那就说呗：“我们作业是挺多的，晚自习老师还占课，有时候写不完作业，写完了也没时间复习。”

校长瞟艾梁：“那男生宿舍的水管怎么回事？”

“厕所水管不知道什么原因漏水了，呃…挺不方便的。”艾梁硬把“每次上厕所都里淋一屁股水”咽进嗓子眼。

校长盯着信，不知道是不是开了半天的会，心情不好，他突然发作：“老师少布置作业你们能认真学吗？给你们宽松的时间你们会拿来复习吗？学校水管子坏了是我弄的吗？你们说提意见我一次都没收到过！”

艾梁张口结舌地看着校长。

“你提意见，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放进意见箱？还来我办公室偷偷摸摸放信！你倒是给我说个一二三啊！”

艾梁愤愤不平地盯着校长，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意见箱里我们已经投过很多封信，但是没人打开过意见箱，给宿管反应了学校也从未回应过我们。我没有偷偷摸摸来放信。从您看了意见后就怒发冲冠的表现看，我如果亲手把信交给您，您又会怎样可想而知。所以我们才决定将信悄悄放在您办公室。我说完了。”

校长半天憋出一句：“你！写检讨！记过一次！”

艾梁实在是看不得这种妄自尊大的行为。他转身出了校长室。

艾梁一回到班上，钱冗何以亮就围过来。

“怎么样？成功没？”

“成功了。”艾梁说，钱冗一圈人欢呼，艾梁叹气，“我写检讨。”钱冗安静下来。

“什么写检讨？”陈昭沐从足球社训练完回来，听见艾梁的声音后问。

艾梁郁郁寡欢地趴在桌子上，陈昭沐蹲在他旁边，盯着他。

“怎么了？”陈昭沐摸艾梁的头，女生们看见艾梁心情不好，也不敢起哄，但还是在个自位子上小呼过瘾。

艾梁说：“我把意见信放校长室被秃头大将看见了，要写检讨。”

陈昭沐笑，艾梁真是无时无刻不忘给人取绰号。他捏住艾梁的肩膀把他从桌子上起来拉起来，艾梁的脸贴在桌子上，现在红红的，陈昭沐用手揉了揉。

“检讨我帮你写，交电子档过去。”

艾梁瞥他几秒，笑了一下。

“检讨我自己来，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陈昭沐挑眉。

“怎么，怕自己心动啊？”

“艹，别乱说。”艾梁用膝盖顶陈昭沐大腿，警告道。

“开玩笑，老子喜欢美女。”陈昭沐扯扯艾梁的脸，“这叫兄弟。”

艾梁又趴回桌子上。是啊，这叫兄弟，只是兄弟。

（对不起小孩今天更晚了(｢･ω･)｢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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