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悯第一

他无法说清自己那么说那么做的原因

当他对上小女孩那惊惶的眼神时，他想到了很多，记忆停留在几个月以前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穿着白色裙子的少女，蹲在花丛中，小巧的剪刀剪去多余的枝叶，将花朵修饰的更漂亮。

“对他吗？嗯或许是出于怜悯吧”温柔的公主对于下人提出的疑问，这样回答着。

“那个人偶是出自博士的手笔，全然是试手的作物，还有很多缺陷，以他看来，没有用处的造物却能恶心我一下，不失为一件不算太糟的事。”

她轻轻的抬起手，纤细的手腕一转，又剪了几只叶子。

下人却说，不过一个人偶，至于尊重他，给他自由吗？

小满温和地笑了笑，“有思想的，怎么不算人呢？只要他学会了怜悯、愧疚、伤心、愠怒、思念，人类五念，又有谁能定义他不是一个真正的人呢？”

下人便说，可他屡次冒犯，不予驱逐吗？

“那孩子……”她昂首思考着，“只是被程序束缚着想要靠近我罢了，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做。既然，他能摆脱博士的控制，为何要剥夺他做人的权利呢？”

“随他去吧，造化全看自身，至于他是愿意遵循程序还是摆脱桎梏追求意义……”

纤手捡起盛开却掉落在地的茉莉花，低头轻嗅。

“我对他，至始至终都只有含沙射影的亏欠罢了，一直不去管他在宫中的作为，也是……出于某种私心吧”

“可能，我一直觉得，他像某个人吧”她不禁低头失笑，“被他知道，恐怕会生气”

下人问道，是那位至冬的少年吗？

小满点点头，对于下人说他们确实长相相似的话，她并不予赞成。

“相貌嘛……谁都可以模仿的，我说的是，身世，一样的飘零。如果那个时候，也能有人这样照顾他，是不是就不会痛苦了？”

她独自神伤，眉眼低垂。

可究竟论谁可悲，她说不上来。

一个，是因为太像人类被造物主抛弃，一个，是太不像人类，被造物主送去当替身。

她捻花自赏，却心不在焉。

“如果那个时候”如果在前世，在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在还可以挽救弥补的时候，她有所补救……

可凡是没有如果

那个时候的她，甚至还只当他是万千人海只的一员，除去对他很深刻的印象和对他作为非人作物却与人很像的行为表示感兴趣以外——

她或许想不起来他

这是她现在悔恨的点，不能慧眼识珠，不能在以前对他更好，总是像木头一样被动的接受他的好却不领情。

她几乎想不起来前世的最后发生了什么，可她却隐约知道两人没有走很远，也发生了争吵和分歧。

她捏着花的力度不禁加大，生生捏的花根断了。

她落下眼眸，在想什么，远处的他看不清。

他看着她，思考着她的话。

因为相似，想要弥补曾经的遗憾，才会那么做吗？

回到现在，他看见可怜的小姑娘，想要帮助她的心思，是否与她一致呢？

他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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