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旁观者清

两小时后，高野政宗家附近的居酒屋内：

伊集院抓起第八罐啤酒，仰起脖子又是一通猛吹。高野终于再也看不下去，火大地一把抢走了那家伙手中正在狂灌的啤酒。

“我已经在这里陪你喝了一个多小时了，你这是把酒当成水在喝吗？”高野眉头紧皱地盯着伊集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就不能好好地说句话吗？”

“没事，我没事。高野，来，陪我干了！”伊集院紧咬着嘴唇，只是痛苦地摇着头，却什么也不肯说。

“好吧！既然你没什么事，请原谅我还得回家去陪小律和孩子，没时间在这里看着一个醉鬼酗酒！”高野愤恨地站起身便准备要离开。

“等等，高野，就请你再陪我呆一会儿吧！”伊集院忙伸手将高野拦住，终于有些闷闷地开了口，“你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小律心里还爱着别人，你会怎么想？”

“哦？难不成，你发现柳濑心里还爱着别人？”高野皱了皱眉，重新坐回伊集院对面，掏出打火机来点燃了一根烟，又递给伊集院一根，准备认真地听他说话。

谁知，当高野仔细地聆听伊集院讲述完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之后，却是若有所思地笑了：“呵，我还以为柳濑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想不到竟只是因为这种小事！你未免，也有些太小题大作了一点吧？”

“什么？小事？你，居然认为这只是小事？”伊集院忿忿不平地抬头看向高野，“那是因为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才会这么不以为然吗？”

“对啊！不然呢？那你告诉我，你是在哪里看到那些吉野的画像的？”高野反问伊集院。

“优正在校对的分镜画稿里面啊！”伊集院如实地回答道。

“笨蛋！如果柳濑的心里真的还有吉野，那么那些画像对他而言就会是非常宝贵的东西，他一定会把这些画像认真地珍藏起来，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你发现？既然你是在他的画稿里看到了那些画像，这就说明他只不过是把这些东西当作普通的书签在使用罢了，这难道不正表明在柳濑心中早就已经只把吉野视为是普通朋友在对待了吗？”

“啊？竟然会是这样的吗？”经高野这么一分析，原本已经昏昏欲醉的伊集院立刻便酒醒了大半，张大嘴吃惊地望向高野。

“废话！还啊什么啊呀？你这样一声不响地就丢下他，一个人跑出来喝闷酒，还不给柳濑向你解释的机会，真不知道此刻的他心里该会有多难过！”高野轻叹了口气，由衷地感慨道。

“啊！这... ...高野，我突然想起还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我得先回家去了，麻烦你帮我买一下单，就当是下午追尾我车的补偿吧！拜拜！”听到高野的那番话之后，此时此刻，伊集院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柳濑那双悲伤的泪眼。他再也顾不了任何风度，来不及付账，便抓起外套，飞一般地奔出了居酒屋... ...

“喂，千万别酒驾啊！”看着伊集院那箭一般跑走的身影，高野急急地追出去，看到伊集院拦截了一辆计程车，这才放下心：【这个家伙，真是有够白痴！】

高野伸手扶了扶他那副黑框眼睛，嘴角又一次流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

... ... ... ...

伊集院匆匆赶回家中的时候，却发现家里漆黑一片，他顿感心中一阵担忧：【优，你该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吧？】

他忙走进房里焦急地打开了一盏床头的小灯，发现此刻柳濑正一声不响地用棉被蒙着头，把自己一个人蜷缩进被子里，整个人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但由于受到伊集院突然打开灯时光感的刺激，柳濑的身体微微地蠕动了一下，伊集院这才放下心来：【谢天谢地，还好你没事！】

伊集院用眼角的余光环视了一下四周，竟意外地发现房间里的地板上遍布着吉野画像的碎片，看来是柳濑在愤怒之下发泄似的将这些画撕得粉碎，胡乱地散落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见此情景，伊集院的心中却感到一阵窃喜，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愉悦而已，很快地这种开心便被一种深深的自责感所替代。

于是，伊集院悄悄地走近爱人的身边，掀起棉被的一角，习惯性地伸手环上了他的腰，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吹着气：“优，你睡了吗？”

没有动静，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身体下意识地往床边挪了挪，挣脱开他的怀抱。

“优，都这么晚了，你一定还没吃过晚饭吧？没吃饭就睡觉会对胃不好的，我帮你带了宵夜回来，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好吗？”伊集院换了个方向，站起身挪移到柳濑的对面。

仍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翻转了一下身体，又一次用自己的后背对着伊集院。

“优，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但我也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才会这么冲动的，请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原谅我，可以吗？”伊集院再一次伸手覆上柳濑的肩膀，真诚地向他道着歉。

这一次，总算是有了反应。虽然依旧没有发出声音，但怀中人的身体却略微地轻颤了一下，既而伴着一阵肩膀的颤栗，两行委屈的泪水伤心地从眼中滚落，毫无偏差地扑簌扑簌全部滴落在伊集院此刻正揽着自己肩膀的手背上。

“呃！”伊集院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柳濑竟狠狠地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背，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向伊集院宣泄和传达着自己的内心究竟有多痛似的：

【优，原来，我对你的不信任，竟会伤得你心里这么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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