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傻人有傻福

因为下过雨，空气变得格外清新。第二日的运动会上，我、欧阳、高明、韩旭共同参加4x100米接力赛，最后毫无悬念地取得了冠军。

两天的运动会就这样转瞬而逝，我们班取得了团体第一的好成绩。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王立宏考虑要不要在班里装饮水机。

“当然要了！”大家异口同声。

就这样，我们班成为全校第一个自配饮水机的。那说出去当然是倍儿爽、倍儿有面儿了。

对面二班的同学一下课就来我们班接水，当然这水可不是白接的，自然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喽。

我们就像旧社会万恶的地主似的对二班的人呼来喝去。

“那个牛犇！过来给大爷捶捶腿！”见牛犇拿着水杯站在门口，我冲他招呼道。

果然，牛犇屁颠儿屁颠儿地一路小跑着到了跟前，然后陪着笑脸。

“不是才接的嘛？怎么这么快又来接水了！你丫属水牛的吧！”我也过了回教导主任的瘾，教训着牛犇。

牛犇倒真好脾气，挨了半天训没吱一声。

“行，接水去吧！”我说道。

牛犇接完水后，灰溜溜地逃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鹕说道：“哎！张扬，听说了嘛？昨天二班“闹起义”呢！说是必须让他班班头按饮水机。”

“准是牛犇这孙子，昨儿被我呲儿了一顿，没处撒气儿就找老师麻烦！”我说道。

果然，早读下后，我路过二班门口，就看到了一台崭新的饮水机。

牛犇趾高气昂地从教室里出来，对我说道：“张扬！怎么样，这可是立式饮水机，比你们班的台式的霸气多了吧！”

“不怎么样！这么大块头，碍事儿！”我说道。

牛犇气得鼻子都歪了。

渐渐地，因为大家都拥有饮水机，所以我们也都井水不犯河水了。

终于有一天，二班这帮“水牛”把送来的桶装水都喝完了。牛犇舔着个脸来我们班想找我借一桶水。

“我们班水也不多了，只能借一桶，不过你们什么时候还？”我问道。

“明天师傅一送水就还！谢了啊！”牛犇扛起桶装水就走。

就这样，原本很少接触的两个班，因为借水还水渐渐热络了起来。

到后来，倒成了我们班向他们班借得多了。

“还说我们班，我看你们班才是水牛呢！”牛犇说道。

“少废话，快送一桶水过来！”我对牛犇说道。

“想喝，自己去搬！现在我们才是‘地主’，你一‘长工’牛气什么！”牛犇牛气哄哄地说道。

“兄弟们，出来！”我一声令下，我们班男生唰的一下从教室里钻了出来。

“怎么，你们这架势是要打劫呀！”牛犇说道。

“不，是去搬水！兄弟们上！”我挥手说道。

“不是，就为了一桶水搞这么大阵仗，浮夸！”牛犇调侃道。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搞咩呀！”我不知怎的飙出了粤语歌。

渐渐的我们两个班之间不只是借水，还包括文具、课本甚至答案。

这不，地理老师突然进班说道：“下节换成地理，大家把书准备好！”

于是，大家便一窝蜂的跑到对面去借书。

数学老师将练习册的答案收走了，可是我们可以找二班借。。。

虽然我们两个班的同学关系很好，但是似乎两个班数学老师之间的关系却不怎么样。

下午两个班都是数学课，对面的数学刘老师上课时习惯了戴扩音器，而且还把声音调得贼大，吵得我们都听不到“香飘飘公主”讲的课了。

于是第二天，“香飘飘公主”上课时说道：“对面有扩音器，咱也有啊！今天我就用它上课。”

说着“香飘飘公主”也戴上了扩音器。

就像江鹕说的——一场女人间的战争就这样紧锣密鼓的敲响了。

两位老师斗得不亦乐乎，我们也看得不亦乐乎。

五月二十二日是星期二。一个平凡的日子，王立宏却将一个决定我们命运的选择轻描淡写地撂在了我们面前：“马上要升高二了，按照学校的规定，要分文理科。你们呢都回家问一下家长，然后学文的来领分科表。”

课后，陈默去问了她妈妈，毫无意外的让她选文。

还有一帮子女生，因为拿不定主意，就去找“神仙姐姐”林静嘉，毕竟，她是这所学校目前唯一一个与我们代沟最小的人。

晚上回家，我旁敲侧击地对老妈说：“妈，文科生好像现在过的也还都挺好！你看那些学金融的一年也不少赚呢。我不然也……”

“怎么你要去学文啊？不行，文科有什么出路啊？我和你爸爸都让你去学理，这事儿没得商量。”老妈语气强硬地说道。

我撂下碗筷，进入自己房间后摔门反锁。

5月23日星期三，物理课上大家交了分科表。

只有陈默、欣越君几个女生选了文科。我不经意的皱了下眉。

下午放学，江鹕非拉着我们去KTV给我过寿。同行的人有陈默、丁湘、高明、韩旭几个。

“人也太少了吧？”高明问道。

“咱能不能再叫点人？热闹！”韩旭问道。

大家纷纷掏出手机打了电话。

不一会儿欣越君、钟晴、欧阳、苗唐、王粲、姚菲菲、毓灵、蒋珮珮一大堆人向我们走来。

“钟晴和欧阳怎么也来了？还有沈婉仪？！你们谁叫的？”丁湘问道。

原本是出来放松的，可见到他们气氛一下变得很尴尬。

到KTV没多久，姚菲菲、毓灵、蒋珮珮等人就先走了。

王粲借着酒劲儿向钟晴表了白：“钟晴，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做同桌吗？因为你是全临川第一个冲我笑的人，那时候我就觉得你特别好看，所以选同桌时我特意拒绝了所有人，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钟晴红了眼，她一直盯着我，说道：“我们都太傻了，真的，明知道对方喜欢的是别人，可自己偏偏还要飞蛾扑火，却又没有勇气争取，到头来爱的那么卑微只是苦了自己……”

钟晴将面前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切了一首《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爱我的人为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在乎的人始终不对/谁对谁不必虚伪/爱我的人为我付出一切/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爱与被爱同样受罪/为什么不懂拒绝痴情的包围……”

钟晴哽咽到无法开口，王粲替她唱完了后面的词。

欧阳听着心烦，掏出了烟，他正要打火，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走出包厢到走廊上吞云吐雾。

欧阳唱了一首粤语歌《七友》：“为了她又再勉强去谈天论爱……/已记不起我也有权利爱人……/很感激忠诚的狗/谁人曾介意我也不好受/……白雪公主不多/认命扮矮人的有太多个/早有六个/多我这个不多……”

这个男孩，与我有太多相似，比如骨子里的傲慢与倔强，因为陈默，我与他产生交集，因为陈默，我与他注定成不了朋友。

苗唐问欣越君：“你为了他，才来的临川，现在为了他难道就不能再在一班待下去吗？为什么要选文？”我们大家都知道那个“他”是谁，可是谁都不愿意说破。

丁湘也问陈默：“还有你，一颗心都扑在那个人身上，现在是想体验穿越时空的虐恋吗？”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陈默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想要去安慰，却突然没了勇气。

这也许是我和陈默最后一次做同桌了。

好好的生日聚会，弄得最后不欢而散。

不知怎么的，明明只是些酒精浓度很低的饮料，大家却都醉了。

我想人还是醉点好，所谓“难得糊涂”，想来还有些道理——人太清醒就会太克制。

韩旭到最后也没有向欣越君表白心意，他就这样为了自己那无聊可笑的面子，眼睁睁的错过了与她的这辈子。

大家都散了，我和陈默两个人静静的走着。

陈默也有些醉态，她冲我傻笑着：“张扬！我走了以后，记得要对你的新同桌好点儿，不是每个人都会陪着你胡闹的，以后不要拿女孩子的头发做什么聚光实验了……”

“不，不会了……”我也有些伤感的说道。没有了你，连恶作剧都变得幼稚。

我回到家后已经十一点多了，可是人却精神的很。

窗外的月色美得让人沉醉，我终于知道李太白为什么要举杯邀明月了，把心事倾诉给月亮，你永远也不用担心广寒宫中的仙子会泄密。

就这样，窗户一晚上没关。我向月亮畅所欲言的后果就是——感冒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浑身没一点力气。老妈见我还没起床，推门而入，见到我的脸颊特别红，一摸额头才发现我烧得厉害。

于是她向王立宏请了病假。我输了一上午的点滴，下午期中考试的名次就出来了，我这回稍有退步，总分比上回少了九分，但仍是全校第一。

而陈默的成绩却又不太理想，只考了全班第十四名。这次还是数理化拉的分。

“别担心，这次考的还凑合，加油！”见陈默心不在焉我说道。

“烦死了，数理化的成绩真是齐头并进地跳崖式下跌。看来我对理科是真的没有天赋，不如……”陈默语结。

“不如学文！”我心灰意冷地说道。

陈默沉默着。

“好好好，就算是要去学文，你也要先把数理化学上去，别忘了，高二会考可是十门都考的，这可关系到毕业证。”我安慰道。

于是，我又开始很耐心的给她讲解错题。

高一的我，给她讲题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她每次都让我讲慢一点，而我虽然嘴上每次都故意喝斥她有没有认真听，但是还是会重新再仔细的讲一遍。

“说真的，陈默，你走了之后我该给谁去讲题呀？”我莫名地失落。

“你得了吧，找你讲题的人海了去了！”陈默说道。

是啊，想让我讲题的人很多，可是能让我乐意讲题的只有你一个。

每天督促陈默学习已经成了我竞赛之后的头等大事。

“还有你的错题本儿现在怎么没见你整理啊？”我问道。

于是她又很认真地将试卷上的错题工工整整地抄在了本子上。

星期五下午学校开家长会，我与陈默在操场上坐着。

陈默说道：“张扬，我想看你打篮球，你打球的样子帅呆了！”

“好！那我就再给你帅一次！”我一下来了兴致。

我跨下运球，然后三步上篮。又站在三分线外，卖力的投着篮，陈默用画纸迅速捕捉到我的风采，一副惟妙惟肖的素描跃然纸上。

打累了球，我与陈默背靠背坐在草坪上。

“张扬！你再给我唱首歌呗。”陈默说道。

“你今天怎么了？感觉怪怪的。”我问道。

“没怎么，就是那天卡拉OK，没过瘾！你不会让我失望吧？”陈默说道。

“我唱歌你又不是没听过。怎么说我也是自比楚天歌的男人，这天底下就没有比我更能给你带来希望的了。想听什么？”

“《同桌的你》！”陈默想也不想地说道。

“又是《同桌的你》！好吧！”

在篮球场上唱歌，我可是全校第一人。

不知怎么的，陈默眼中噙了眼泪。

“你怎么了？要不要那么夸张，一首歌就把你感动成这样！”我问道。

“哪有！是风，风吹了眼睛，你唱你的！”陈默说道。

第二天，高明说道：“明天就是六一了！学校是不是放假呀？”

“你没事儿吧？六一跟你有什么关系？”丁湘问道。

“我们难道不算儿童吗？”

“你是不是傻，儿童是指14岁以下的，昨天家长会结束后你妈是不是把你脑袋打坏了？”丁湘翻着白眼。

而我偶然间看到王粲身旁的空位，才想起来，钟晴、钟亿已经转走了。

“通知！通知！明天六一儿童节，全校高三举行第三次模考，其余年级放假两天。通知！通知！明天六一儿童节……”广播响起，大家都很兴奋。

“真让你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果然是傻人有傻福。”丁湘对高明说道。

“看来，高明比毓灵更适合在火车站摆卦摊儿……”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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