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有一种勇敢，叫做原谅

这是小情侣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平时，秦慕都是趁着母亲上班的时间跑段子谦家里去找他的。

可今天不同了，她在家里忙着帮母亲打下手，根本抽不开身去找段子谦。

今天是除夕啊，家家都团圆。偏偏她的段子谦，孤身一人。

师母：“小慕，愣着做什么呀，把鱼端上去吧~”

张瑶看女儿发呆，催促道。

秦慕：“妈，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秦慕接过张瑶递给自己的鱼，又放回灶台，郑重其事。

师母：“这孩子，有什么事非得这么严肃？”

张瑶看着秦慕认真的脸，也跟着严肃起来。

秦慕：“妈。”

秦慕拉住母亲的手，

秦慕：“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的班主任，叫段子谦。”

师母：“段子谦？”

张瑶将这个十分熟悉的名字重复了一遍，脑海里赫然浮现出那个跪在自己面前磕头痛哭的孩子模样。

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似乎是被什么痛苦的记忆缠住了。

秦慕：“妈？”

秦慕试探着摇了摇母亲的手。

师母：“哦。”

张瑶这才回过神，轻轻扯下秦慕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淡淡道：

师母：“他，带班带的怎么样？”

秦慕：“他很好，我好喜欢他当我的班主任的，对同学们很和善可亲，也很细致周到。班级每一场活动他都会出现，知道大家高三都是争分夺秒学习容易缺觉犯困，就自掏腰包每天给大家准备咖啡，还有他讲的地理课超级有趣的！他还会给地理落下的同学开小灶，轮番一对一辅导。！”

师母：“听起来你似乎很喜欢他？”

张瑶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听不出悲喜。

秦慕有些心虚，母亲这样的态度，让她有些不敢提要求了。

不过再想想段子谦守着孤灯坐在沙发上独自看春晚的模样，她便狠下了心：

秦慕：“妈，我真的好感谢他的。你知道吗，他现在就一个人在家过春节，我想，让他来和我们一起……”

师母：“秦慕！”

张瑶的身子都在颤抖！虽然秦海的死是他自己的选择，但终究，和段子谦脱不了干系。秦慕，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

秦慕：“妈！一开始，我也原谅不了他！可是他跟我说，他立志要做一个和爸爸一样的人。而且，他会像亲哥哥一样照顾我。我这个学期的成绩你也看到了，地理和数学，一直在进步。即便稳居全段第一，也每次考试都在超越自己。这些都是她的功劳啊妈！他真的帮了我很多，一有空就给我辅导地理和数学，怕我在学习吃得不够营养，每周末都带我出去加餐。担心我学习太累体质跟不上，还常常带我去锻炼，今年我投篮在运动会上拿了冠军诶！而且八百米长跑也终于及格了，都是他激励的我啊妈！”

秦慕说到这停了停，看着母亲紧咬的嘴唇，她知道母亲有些动摇，赶紧趁胜追击：

秦慕：“妈，那件事，是爸爸自己的选择。你不是一直都教育我，不能恨吗？现在他也做了那么多，也弥补了那么多，我们，怎么就不能选择原谅呢？他一直在忏悔一直在用自己的行动回报着爸爸，这些年，他也背负了很多，他最希望得到的，就是我们的原谅。我也恨过他，也一时接受不了他，可这一个学期，他真的为我做了好多。那次地震，他比我们家更惨，他所有家人都死绝了！既然爸爸选择了保护他，我们怎么就不能接纳他成为我们家的一员呢？”

秦慕说得动情。

她紧紧盯着母亲泛白的嘴唇，边道歉边祈祷：

妈，对不起，是我先动的心……请你一定要接纳他，这样不管是当您的儿子还是女婿，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良久，张瑶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和紧咬的唇，如释重负道：

师母：“让他，来见见你爸吧！”

她说完，秦慕开心地跳了起来，抱着她连续送上好几个香吻。

也许是被秦慕的快乐所感染，她望了望秦海的遗像，也轻轻地笑了起来：

师母：“老秦，你说得对，原谅一个人，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你看，我终于做到了呢，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段子谦接到秦慕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

什么情况？师母这么简单就原谅他了？

还喊他一起去家里过年？

他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呆道：

段子谦：“那，小慕？我，我，我要买些什么过来？”

秦慕：“哈哈哈你自己看啦傻小子！段子谦我发现你这样特别可爱诶！！！”

秦慕压低声音，调侃着难得犯傻的段子谦。

段子谦握着手机正要说什么，就被炸开的烟花吸引了注意。他转头，看着那绽放于天际的烟火，耳边还流淌着他爱人动听的笑声：

谁说烟火就一定转瞬即逝呢？

他今天看到的烟火，就深深刻在了脑海里，再不陨落。

从此，我再也不用背负着歉疚了。

师母，谢谢你的原谅。

等高考结束，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公开我和秦慕的秘密，到时候，我什么都不会再瞒着您。

师母，谢谢你。

秦慕，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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