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段尘回到宿舍赶紧把破手机开机，希望那位大爷没打电话，这一路几乎是飞奔回来的。

段尘看到三十几个未接电话时，就知道糟了，赶紧回拨。

“嘟~。。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嘟~。。嘟~。。嘟~……您……”

……

段尘连续打了十个电话，都无人接听，便愈发的烦躁起来。

“*！今天我和电话过不去了是吧！tmd”段尘狠狠踹了一脚门，年老的门撞过去又弹回来，下面还裂了条缝。

段尘烦躁的抓抓头发拿起手机就下楼赶去火车站。买了最近的动车票赶回去。

五个小时后，段尘心情复杂的回到今早的出发地。

“明天就开学了，来不及了。唉。”

段尘打车到康华医院精神部，轻车熟路的拐到电梯，抬手按了楼层，又吃了两颗镇定剂，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诶？段尘？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今早的动车吗？”前台的护士惊讶于段尘的出现，

“琳姐，来不及说了，小杰情况怎么样。”段尘出电梯就往病房跑，姜琳也只能跟上去。

“情况不乐观，下午四点巡查的时候，听见小杰砸墙，撞门进去的时候，已经意识不清了，你刚去第一天就这样，恐怕以后的日子……”姜琳停了下来，病房到了，她不能进去。她拉住了段尘，嘱咐道：“小杰现在应该醒了一段时间，这么安静，恐怕……你小心点。”

段尘朝她点了点头，轻手轻脚进去了。

病房有两个床位，靠窗的那个，曾经是段尘的，已经空了两年了，付杰坐在另一个病床上，眼神空洞，看见段尘时眨了眨眼。撕开干裂的嘴微笑，血渗了出来，被苍白的脸色衬托的鲜红无比。

“段哥，我……对不起，我以为连你也不要我了，你明明说的，只要我打那个号码，你就会在，可是我打了好久好久，你都没有接，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付杰越说越激动，最后哭了出来。

段尘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小杰，出了点意外，手机在路上丢了，我找回来发现你的电话我就打回去了，你都没接，我就赶过来了，你看我不是在这吗，我不会不要你的，你放心。”段尘尽可能温柔且易懂的和小杰说。拿纸擦去付杰的眼泪和嘴角的血。

付杰猛地抱住段尘，段尘下意识要推开，手却在半空中止步。悄悄转了方向，把付杰压着的吊瓶管轻扯出来，任由付杰抱着。

抱着哭了三个小时，段尘又是哄又是道歉的，终于，察觉到付杰平稳的呼吸，这才松开了手放他平躺着。自己去厕所简单清洗了一下，躺回了自己两年前的病床。

付杰和他一样，严重的被害妄想，有暴力倾向，被送进精神病院。不过付杰比他更脆弱些，付杰的父母是当地搞房地产的，付杰从小体质弱，他父母嫌他身上病多，送进来就不管了，好在钱上不亏待他。

而段尘，是被打进来的，初一暗无天日的生活，摧残着本就因为真相而崩塌的神经。积累，爆发，一念之间。

好在，段尘父母全心的照顾，段尘的被害妄想症已经痊愈，只可惜抑郁和狂躁依旧严重影响着段尘。

家里已经没有积蓄给他住下去了，无奈只好出院。但付杰接受不了，段尘对他很好很好，第一次，付杰愿意去接纳一个人，但他突然就这么走了，对付杰无疑是很大的伤害。在一次次的自杀未遂后，段尘答应每天放学来看他一小时。

段尘连续来了两年，直到今天段尘转到自己所谓的故乡上高中。

段尘给了付杰一个电话，答应随时听着，付杰才停止了大哭，没想到……唉。

才十五个小时，他就又回到这里了。看付杰的情况，他起码得待到明天早上付杰醒了。

“不过，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照顾付杰？为什么？”段尘想着。

“可能，他和自己实在是太像了吧。”段尘闭了眼，停下了思考。他懂那种感受，日复一日的黑暗，无尽的抽打，还有那肮脏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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