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医院

眼瞧着十二月，距离元旦也不久了。教室里暖气十足，和窗外的皑皑白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坐在窗边的洛曦从下课开始，就一直看着窗外，雾气爬上窗户，朦胧的视觉上是白雪与教室里的学生融为一体，人影走动，雪花纷飞。

作为同桌的宋清欢同学处于睡眠状态，按照她的话来说，冬天是动物们冬眠的季节。

她把自己比喻成了动物，一只很漂亮狡黠的小狐狸。

身后那位大爷不可避免，但偶尔也会抄抄作业，写写翻译，难得勤奋一回。

孟南澈头也不抬地轻轻拍了拍洛曦的肩膀，“洛曦，借你翻译本给我。”

“噢好。”洛曦扭头从书桌上翻出一本天蓝色的笔记本递给孟南澈，转身的同时看到了站在后门的蒋弯弯。

她正站在那里，脖子伸的老长，直到两人的视线相撞，蒋弯弯冲她招手。

洛曦起身走到后门，两人离开教室，埋头苦干的孟南澈抽出空隙瞅了一眼，只剩下紧闭的教室门。

“弯弯怎么了？”

蒋弯弯把洛曦拉到一个小教室里，这个班去上室内课，没有人。

“我…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蒋弯弯局促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什么事？”

“就是……”蒋弯弯觉得这么说出来有点担心，环顾四周确定没人之后，便附在洛曦耳边轻声说，“我姨妈有点不对劲，可不可以陪我去医院看看。”

洛曦没有犹豫地点头“可以啊。”

蒋弯弯顿了顿，带着恳求的语气“这件事情，就我们俩知道就好，先不跟欢欢和默默说，好吗？”

下意识的为什么问出口，但看着蒋弯弯的不对劲，也就没再多问。

蒋弯弯选择人让洛曦陪同，就是因为她们俩是一样的性子，事情如果糟糕，起码不会突然暴走。

定好了周六上午洛曦去找蒋弯弯，因为最近学习紧张，蒋父不怎么让她出去。之前跟蒋桦出去，还是借着尹默的名号，次数多了难免遭怀疑。

周六上午，宋清欢还在睡眠当中，洛曦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间门，裹紧米色的棉袄，踩着雪地靴找蒋弯弯去了。

陆辰那边，昨晚就打好招呼，说今天有点事下午在找他。

蒋父看到是洛曦来找，很轻松地就放行。

俩人走在去公交站的路上，对于蒋父的管束有些不解。

自从分班之后，她们的交集没有那么多了，但关系比以前更好了。见不到面的日子都是抱着手机聊天，可开学之后，蒋弯弯就被限制了很多，起初以为是蒋弯弯的成绩明显下滑，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蒋桦。两人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分秒都在一块，难免不会被蒋父有所察觉啊。

她们来的是一家私立妇科医院，前台护士看着两个女孩走进，停下手上的工作。

“你好。”

“你好，我…我来挂科。”蒋弯弯攥紧了小手，有些紧张。

医院大厅没有人，只有前台的两个护士姐姐。

“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

“那请问是哪里不舒服呢？”

“姨妈。”她说的极小声，不安的眼神落在洛曦身上。

洛曦站在她身旁，消除她的紧张。

说实话她也是紧张的，毕竟不知道姨妈不对劲在哪，她来姨妈都没有什么不舒服，所以不是很懂蒋弯弯的紧张。

不过女孩子来医院都会紧张吧。

护士姐姐给蒋弯弯填了张表，给了本册子，就领着她俩上楼找那位医生。

医生姓张，是位女医生，还有一位助理也在。

看着两个小姑娘进来，医生似乎已经看透一切，“坐吧。”

蒋弯弯坐在椅子上，洛曦站在她身后。

“哪里不舒服？”

“姨妈。”

……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好久，但又好像是发生在上一秒的事情，脑海里回忆着蒋弯弯的状态，从一开始的紧张，再到猝不及防，后来的无措，慌不择路，哭的像个泪人。进入手术室那一刻，蒋弯弯是被护士扶进去的。

洛曦永远忘不了这一天的蒋弯弯。

这个女孩承受了不是这个年纪该承受的。

打针的时候，洛曦问她，“为什么不告诉蒋桦？”

蒋弯弯在接受检查过后，脸色苍白，身子虚弱，说话都带着哭腔“我不想让他知道……”

“可是这件事情，也跟他有关系啊。”洛曦心疼她，好说歹说才征求到她的意见。

蒋弯弯做手术这段时间，洛曦在外面坐着等待。她手上躺着蒋弯弯的手机，屏幕显示着蒋烨的联系方式。

期间，陆辰突然联系她，吓得她不得不编了个幌子糊弄过去。

俩人通话的时候，护士突然喊道“126号！126号过来拿一下药！”

洛曦着急忙慌挂掉，跑到取药窗口拿走药，张医生的助理也在一旁，取了药，俩人说着话，走去B超室，蒋弯弯在那里做检查。

她们进去时，某处角落里，俞冉收起了手机。

手术时间不长，蒋弯弯被护士搀扶着出来，洛曦立马起身去扶，俩人合作把蒋弯弯放到了病床上。

耳边是护士的叮嘱，“麻药还没过，你记得时不时叫醒她，别让她睡着了。”

洛曦应着，病房里只有她们俩个。

“弯弯，弯弯。”洛曦轻声叫着她。

蒋弯弯的脑袋很沉，晕乎乎地，眼前的事物足渐清晰，她看到了洛曦。

眼泪一下子顺着眼角滑落，“小曦……”

“好了没事了。”洛曦一时红了眼眶，“还难受吗？”

蒋弯弯摇头，回想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她是害怕的，可药效一上来的时候，她脑袋里全是空白，直到手术结束，护士叫醒她，离开手术室。

“现在我就给蒋桦打电话，你跟他说一声吧。”洛曦拿出蒋弯弯的手机，就要拨通蒋桦的电话。

“不要……”蒋弯弯下意识地拒绝，止不住的流泪，“我不想让他知道了，不打了……”

“可是这也有他的责任，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蒋弯弯是想把这件事全揽在自己身上，可事情挺大的，况且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总得知道的，告诉他吧，你瞒不过去的。”洛曦耐心劝说着，她的泪水忍不住地往下淌。

最后蒋弯弯还是忍着泪水应下了，洛曦这才拨通号码。刚刚她在想事情，没拨过去。

“嘟……嘟……嘟…喂媳妇儿。”

“我是洛曦。”

“啊…洛曦啊，我媳妇儿呢？”

蒋桦那边很嘈杂，过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像是他走到了安静的地方。

“她在医院。”洛曦看到蒋弯弯冲她伸手，手机转接到蒋弯弯手上，蒋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什么！？你们不是出去看兔子了吗？怎么去到医院了？”蒋桦叽叽喳喳的，慌不择路。

来的路上，她们看了会儿路上摊贩的小兔子。

“是我，”蒋弯弯虚弱地说着，“你不用来了，我没事。”

她还是不太想让他过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

“弯弯，弯弯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在医院？今早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别吓我。”

“我……”

麻药的劲儿很快就过去了，从病房出来一直到张医生那，讲注意事项的半途，蒋桦才姗姗来迟。

蒋弯弯很意外地没有哭，只是由着蒋桦把她背下楼到大厅，前台护士姐姐看过来。

蒋桦没让洛曦送蒋弯弯回去，刚做完手术，蒋弯弯吹不得风，他们俩人叫车走的。

洛曦站在医院门口看着车尾渐行渐远，一时有些茫然。

对于蒋弯弯的反应，洛曦不解，却好像明白了什么。

双手放在棉衣口袋里，漫无目的地看着沿途的风景，脚下的雪地靴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雪要化了。

很长一段时间，她自己都没发觉，身后有人跟着。

上午去的医院，下午才出来，天边都要暗下来了。

摸出手机，打给陆辰。中午急急忙忙挂掉，想必很担心。

手机铃声在身后响起，回头，是陆辰。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你都看到了？”

陆辰手上拿着的是灰色的围巾，上前几步给她围好。淡淡地“嗯”了声，便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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