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之上（5）

……

那是一个距离客栈有几里远的凉亭，因是常年无人问津，这凉亭乃至后面的那个客栈到现在都还被荒废着，至今无人问津，直到他们来，这才终于有了些许鲜活气息.

很显然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了，凉亭的周围原先显然是荒着的，一看就是被人打扫过，亭子的里面很干净，石桌上还摆了棋盘，周围也点了灯，倒是叫这个原本荒无人烟的地方有了几分生气.

这人为了等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萧瑟一身蓝色长袍，却唯独失了方才来时所穿的斗篷.

现在正值阳春三月，才刚刚入春，还没到真正暖和的时候，他现在穿的这么少，确实有些冷.

但是萧瑟自己却并不在意.

毕竟他一个男人，就算武功被废，可至少也比温柔这么一个强拖着自己孱弱的身躯还要出门在外的人强.

萧瑟（萧楚河）：“师父.”

萧瑟站在离石桌两步之外的地方，朝亭子那个，坐在石桌前对着棋盘默默发愁的人.

这人便是刚才无心提到的，江湖百晓生姬若风，他的师父.

百晓生没有直接理他，只是抬手，示意他在自己的对面坐下，陪自己下上一局之后再说.

百晓生.姬若风：“我记得从前在天启城的时候，温柔那姑娘便总是喜欢来找我，陪我下棋，谈论诗词，没想到竟然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百晓生.姬若风：“那丫头性子温和，家世也好，她的背后有琅琊王氏和清河崔氏，本来嫁给你，也算是门当户对.”

百晓生.姬若风：“只是我刚才瞧着，她似乎瘦了不少.”

百晓生.姬若风：“想来这几年跟在你身边，应该吃了不少的苦.”

江湖百晓生本名叫姬若风，是姬雪得父亲.

从前在天启城的时候，温柔因是在稷下学宫读书，因而结识了不少同窗好友，叶若依算一个，谢相的女儿谢嫣然也算一个，姬雪毕竟是百晓生的女儿，温柔与她，自然也是认识的.

萧瑟的头低着，刘海垂在他的脸庞边，光芒照射过来，顺着他发间的缝隙，稀稀拉拉的落在他那俊秀的脸庞之上.

他眼睛里的光似有若无的闪着，眼眸顺势垂下来，似乎并不想让人看见他心中所想，只能稍作掩饰.

他确实亏欠了温柔许多.

百晓生.姬若风：“你可知道，四年前，因为你的舍弃，她被她那位所谓的继母害了？”

萧瑟（萧楚河）：“我知道.”

萧瑟（萧楚河）：“若是有朝一日，我定不会放过那白氏.”

百晓生幽幽的看着他.

看来他还不知道，温柔曾被她那继母害的小产导致险些没命的事.

想来应该是温柔刻意瞒着，他这才不知道.

既是如此，百晓生自然也不打算告诉他.

他这个做长辈的，也要尊重小辈的意愿，尤其是温柔.

百晓生.姬若风：“你可是要去雪月城？”

萧瑟（萧楚河）：“是.”

百晓生抬眸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白色棋子棋盘上一搁，道，

百晓生.姬若风：“你可知道，你要是入了雪月城，可会有什么后果？”

百晓生.姬若风：“我听说，你是为了五百两银子.”

萧瑟（萧楚河）：“师父不愧是人称百晓生，这都查得到.”

百晓生.姬若风：“只是为了五百两银子？”

萧瑟（萧楚河）：“毕竟事关银子的事，都是大事.”

百晓生幽幽的叹了口气，在翻动棋子的时候，还不忘抬眸看自己这个徒弟一眼，眼神之中似是有几分无奈之色，

百晓生.姬若风：“好，是为了五百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雪月城，还得起.”

萧瑟（萧楚河）：“他们还不起.”

萧瑟（萧楚河）：“不过我相信，他们会很乐意帮我去讨这笔债.”

百晓生.姬若风：“他们不光会很乐意，我相信，任何一个门阀士族，都很乐意帮你去讨这五百两银子，只不过……”

若要争储，光靠江湖势力可没有用.

那些江湖势力只能在江湖之上吃得开，但是门阀士族不一样，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他们都有舒展拳脚的机会.

尤其是如琅琊王氏、陈郡谢氏以及清河崔氏这样的门阀士族几乎都是立族已有好几百年了的，根基可不是那些江湖世家能比的.

萧瑟哪里会不懂百晓生的意思？

萧瑟（萧楚河）：“只不过，能拿到这笔银子的人，不止我一个.”

百晓生.姬若风：“你是最不占优势的一个.”

毕竟江湖上的那些人，也想要得到这五百两.

可萧瑟向来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哪里会那么轻易的放弃？又怎会听百晓生的好言相劝？

萧瑟（萧楚河）：“有些事情，若不去争一争，又怎会知道结果？”

百晓生.姬若风：“若是争不到，你会死.”

萧瑟（萧楚河）：“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是吗？”

萧瑟（萧楚河）：“剑仙出手都没能取我性命.”

百晓生.姬若风：“你不用试探了.”

百晓生将棋子往旁边的盒子里一扔，

百晓生.姬若风：“那日废你武功，又将我重伤的人是谁，我已经知道了.”

萧瑟（萧楚河）：“是怒剑仙颜战天，还是孤剑仙洛青阳？”

这怒剑仙颜战天是白王萧崇的师父，自小就跟在白王身侧，最是得白王信任.

而孤剑仙洛青阳，则是慕凉城的城主，自当年宣妃入宫之后，他便一直住在这里，十几年来从未踏出过慕凉城半步.

百晓生.姬若风：“你别猜了，有些事情既然决定放下，就别再想拾起来了.”

萧瑟（萧楚河）：“看来师父是真的不看好我了.”

萧瑟（萧楚河）：“那师父觉得，这五百两银子，谁能拿到？”

萧瑟（萧楚河）：“白王萧崇？还是赤王萧羽？”

百晓生.姬若风：“我看好的，是永安王萧楚河，而非萧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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