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声猛然被挂断。一串急促的忙音在耳畔急促而紧凑,叶清浅喂了两声,再打过去时,电话已经关机了。
该怎么办呢?
她手足无措,忽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地方。
来不及思考,带着最后一点希望,她直奔目的地。
破旧的楼房泛起阵阵尘土,一阵清风拂过,有铁锈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叶清浅轻轻咳嗽了一声,左顾右盼着,发现周围没人才敢进去。
破败的园中寂寥无人,从前那棵葱郁的垂杨柳,而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枝繁叶茂,干枯的枝桠在寒风中萧瑟摇曳,令人顿生凄凉。
叶清浅蹑手蹑脚,悄悄来到了曾经的学生公寓门前。
果不其然。
门上的蜘蛛网散落在地上,落满灰尘的门前有大大小小的脚印交织在一起,这是明显是有人来过的痕迹,为了保险起见,她兀自绕到寝室的后面,又纵深一跃。
地上的尘土飞扬而起,鼻腔中都浸满了灰尘的气息,坠落的一瞬间,叶清浅不小心踩到了横七竖八散落在地上的椅子,一下摔倒在地。
单薄的裤子被划破了一个洞,她咬着牙没有让自己叫出声,又渐渐扬起身子,双臂支撑着坐在一旁。
膝盖已经淤青了,不过好在没有出血,来不及休息,她侧耳倾听着,恍惚中,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朝自己走来。
屋子逼仄潮湿,根本就有藏身之处,目之所及,满目疮痍。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尖锐的、清脆的,细听而来,似乎还不止一个人,心渐渐提到了嗓子眼,她只能紧抿着薄唇,咬着牙紧贴在墙壁上。
她的后背僵直而寒冷,额上的冷汗止不住的顺流而来,终于,那脚步声停了。
宋初心:我该怎么办。
一个女声怯生生的,用气在喃呢着,叶清浅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路人A:这些事情还用的着我下手吗?你就这么没用?
那个男人气喘吁吁,怒不可遏的咒骂,言谈举止中都透漏着厌恶之情。
宋初心:对不起,丁总,我……
她哽咽着,哭出了声,叶清浅眉头微蹙,这不就是宋初心吗,那这个丁总又是谁?
路人A:严浩翔的公司很快就会完蛋,你现在又生出这样的事端,之前带你出国的时候,你说你都处理好了,怎么这么没用?一个植物人都摆不平?
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突然,一声清脆的啪—— 在耳畔响起。
宋初心:你打我……
那声音委屈又凄楚,幽幽地哽咽着。
路人A:我不光打你,我还要打死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竟敢在这种紧要关头害我的好事,你说的那个什么叶清浅呢,你不是说你都能办妥吗?嗯?
啪——
啪——
又是两记响亮的耳光,叶清浅侧耳倾听,心脏砰砰直跳。
她似乎已经看到宋初心匍匐在地上,艰难地抬起眼帘的绝望。
宋初心:我为了你,从意外怀孕到流产,在到意外怀孕流产后彻底失去子宫,我等你,信你,现在换回来的就是你对我这样的侮辱吗?
路人A:怎么?宋初心,你到今天终于把真心话说出来了?难不成你现在在幻想着我把你娶回家吧,你也不想想自己配吗?
原来如此,她所谓的爱上严浩翔全是一派胡言,幕后真凶原来就是这对狗男女!
叶清浅本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风衣,被这夹着寒意的风一吹,只觉得气的浑身发抖。
路人A:我警告你!
那声音怒喝一声,震的她耳膜轰鸣。
路人A:解决叶清浅这件事如果你办不好,我会亲手毁了你,那时候可就不是让你失去子宫那么简单了!
寒意彻骨,叶清浅艰难地吞咽着口水,脚步声渐渐近了,她意识到自己不能一直在这个地方藏着,急忙站起身,想暂时从窗外逃出去。
她缓缓起身,又无意间瞥见窗外恍惚有人影,没注意,脚下的步伐一个趔趄,整个人都栽倒在地上。
旁边的桌椅不合时宜地顺势倒下,声音震耳欲聋。
全完了。
她的浑身都在颤抖,那脚步声突然顿住了,又猛然站起身朝着自己的方向越来越近。
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如雷贯耳,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可是她只能忍着,坚持着,在这样的危机时刻更是不能方寸大乱。
伤口的血液在源源不断的外滲,她忍着剧痛,几乎是箭也似地爬向玻璃。
她慌不择路的推开窗子,不顾一切的跳下去。
宋初心:叶清浅!
尖利的女声在身后爆炸,所幸的是,她终于跳下来了,可是脚步像是踩在棉花上,怎么都无力站起来。
那绝望的、等待被别人瓮中捉鳖的无力感,令她无处遁形,下半身是无知觉了,她紧要着牙关,纤细苍白的手一点点攀附着坚硬的水泥地板,身子扭曲成奇怪的遏形状。
正当她绝望时,只觉得身子突然轻飘飘的,她昂起头,惊怔的说不出话来,却只能任由他带着自己,逃离这是非之地。
叶清浅马少……怎么会是你……
周围一片安静后,马嘉祺将叶清浅放置在椅子上,左顾右盼后,才放心的关上门。
他消瘦了一大圈,脸上都是清晰可见的颚骨,下巴的棱角和下颌骨似乎更加锋利了,裸露出的肌肤也是青筋暴起的纤细。
他的眼窝深陷下去,眼神也失去了曾经的光泽,额前的碎发凌乱着,那昔日的希腊混血王子一样神采奕奕的长相和精神,已经烟消云散。
叶清浅心头一阵酸楚,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她又何尝会忘记那个萧瑟的夜晚,自己在失忆的绝望中,顺其自然说出口的那些气话。
马嘉祺:田甜找到我,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他莞尔一笑,嘴角牵起一抹牵强的弧度。
叶清浅能感到那黯然失色的眼眸正深情的凝望着自己,心痛的就成了一团。
叶清浅对不起……
她垂下头去,黯然神伤,又幽幽的抬头。
叶清浅当初是我不好,可是我没想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了,我……
马嘉祺: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他温柔的回应着,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愧疚,抬起纤长的手指,轻轻替她将额前的碎发撇向耳后,随即从包中拿出创口贴。
马嘉祺:暂时给你包扎一下,等一会风声过去,我带你……咳咳……
马嘉祺话音未落,就开始剧烈的咳嗽。
叶清浅你还好吗?
叶清浅轻轻拍着他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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