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4 最后一个句号

“你的心真的是肉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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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地望着马嘉祺沉沦在汹涌而无名的情绪激荡之中，却再不肯施以援手

他的眼睛在饭厅里暖黄色的光线下，被睫毛的阴影覆盖着，像一面长满了水草的湖泊

现在从正面认真端详马嘉祺的脸，我才发现，他的右侧脸颊上有一道还未愈合的刀疤

新鲜的刀口，看着像是被谁用尖锐的小刀划破不久的，鲜血似乎都还刚刚凝固，触目惊心

？这是谁做的？

过了一会儿，马嘉祺才轻轻地开口，

马嘉祺：只要你好好听话，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马嘉祺：先吃饭吧

我是真的有些饿了，尽管我和马嘉祺心中各有所想，但这并不妨碍我愉悦地享用自己做的煎牛排和蔬菜沙拉

乔念：我明天要回家去拿衣服，还有生活用品

#马嘉祺：嗯

整个晚餐时光马嘉祺都很安静，他低头将盘中的牛排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叉起来，放进我面前的盘子里

手机传来一阵信息提示音，我抽空划开看了一眼，是严浩翔

他给我微信转账了十万元，说是这两周的生活费，并发来了几条信息

严浩翔：乔念，你记得提醒马嘉祺吃药

严浩翔：每天晚餐后要按时吃一次，药放在客厅酒柜从上往下数的第二个格子里

我起身走向客厅，打开那个小格，拿出了里面的那一大包药

几乎都是药丸💊，有白色颗粒的，也有各种各样的胶囊

帕罗西汀，劳拉西泮、奥沙西泮、艾斯唑仑……马嘉祺吃的药，全都是抗抑郁和镇静抗焦虑的药物

我查了一下手机，了解到这些药物的用途，都是处方药，是由广州医科大学附属脑科医院统一开出的

所以，马嘉祺真的得了抑郁症？

被他欺骗了太多次，我现在条件反射性地存疑。也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装的其实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药丸，他故意让我感到愧疚之类的

真是好笑，做错事的又不是我，我愧疚个什么劲

况且，抑郁症是一种疾病，成因比较复杂，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得清楚的

乔念：马嘉祺，你记得把这个吃了

乔念：这个两片，这个三颗……

等我把药配好拿回餐桌上，我就发现马嘉祺竟然哭了

他一直安静地注视着我的背影，眼眶逐渐变得通红，先是无声抽泣，继而泪水终究不受控制地滚落了下来

乔念：你要不，先吃药，吃完可能就…好了？

我天，他怎么了呀

#马嘉祺：呜呜，乔念，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马嘉祺：我其实好早之前…就想去找你了。你在杭州的时候，呜呜呜……你和刘耀文去杭州…

#马嘉祺：小狗，我的小狗也离开了，它生病了，这次没能救回来……

#马嘉祺：妈妈也不认识我了，她拿刀，就像这样，一点一点割开了我的脸。妈妈说，是我害死了我哥哥！！

马嘉祺泣不成声，连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抱着脑袋，将自己缩成一团，抬起的整张脸都是泪，“哇”得一下痛哭失声，绝望地看向我

#马嘉祺：我好想哥哥啊！呜呜X﹏X

#马嘉祺： 小乔，小乔，小乔……我想抱抱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我也感觉自己好像再也开心不起来了，我也不知道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马嘉祺：我每天都想哭

#马嘉祺：我还想去死……

马嘉祺已经变得语无伦次，他扔下了刀叉，双手捂脸痛哭流涕，把头埋进两臂弯处，彻底陷入了崩溃的境地之中

我心情复杂地看了好一会儿，大抵明白了严浩翔把我喊过来的意图了

事情有些棘手。

怎么短短几个月，马嘉祺就变成这样了？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疾病，这不是我的专业领域，我也不曾了解过，自然也无法做出恰当的评价

但就我一个月前见到的马嘉祺，和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对比，我直观地感受到了他内心痛苦的程度，我觉得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他真的还有正常的脑袋，去给我爸爸写谅解书吗？

我忧心忡忡地走向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马嘉祺的头，薅了薅他那头蓬松柔软的头发

乔念：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乔念：唉，我发现你们现在的男孩子，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脆弱呢

乔念：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嘛

不过，如果他是真的生病了，那是不是这些情绪都是无法控制住的？

我记得严浩翔跟我说的是，马嘉祺现在是确诊了轻微的抑郁症

只要好好吃药，积极配合治疗，是不会有很大问题的

乔念：张嘴，把这几颗药丸吞了

我去给他倒了温水，将那些分好的药物拿到马嘉祺跟前

#马嘉祺：乔念，我心里好难受╯﹏╰

乔念：………

乔念：你先吃药

他乖乖地就着水，将药丸吞进肚，然后抓过我按在他脑袋上的手，从正面将我拉入他的怀抱

马嘉祺的动作幅度并不算大，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将脸埋在我的肩颈处，之后就怎么也不肯松开手了

我一动不动地，任由他的双手从我的后背环过，而后渐渐地收紧

乔念：其实，我一直以来，奉行的人生准则就是

乔念：人嘛，别活得那么矫情。

乔念：生病了就去治病，不舒服就打针吃药，没钱用了去赚，有话就说，别戏精上身爱演戏，生活又不是拍电视剧

乔念：而且，是直说。

乔念：人生了嘴，就要会说话，要把误会说清楚

马嘉祺眼里不断滚出泪珠，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泪痕，又迅速地被滚烫的体温蒸发掉

我们贴得很近，他依旧抱着我不肯松手，依然在淌着泪，沉默不语

乔念：马嘉祺你总是说我让你痛苦，让你纠结，让你在哥哥和我之间，撕裂，分崩离析……

乔念：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所有痛苦的情绪，归根结底，其实是来源于你根本就不敢面对答案，直视真相！

乔念：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我已经说到嘴皮子都起茧了你知道吗？

乔念：对警察说，对检察院、法院的人说，对你爸妈说，我爸妈，我弟，刘耀文，你，丁程鑫，宋亚轩，严浩翔………呵呵

乔念： 如果当年死的人是我，你们会不会就想听到另外一个版本的真相啊？死者为大吗？对不起，马嘉祺，我并不认可

吃过镇定药之后，马嘉祺的情绪明显平复了好些，他的眼神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澄明

所以他是真的生病了啊

乔念：是，你哥哥一直对我很好，所以我至今也不敢相信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乔念：可那天的事实就是，你去给我买《爆笑校园》了，你哥哥说带我出去，结果到了那条小巷子，敖子逸那群人等在那里

乔念：他们上前来扯我的衣服，摸我的脸蛋，试图将我玷污……我喊了救命，我让你哥哥救我，因为那群人里面我只认识他一个人！

乔念：后来我清楚地听到了，敖子逸对你哥说的那句，“谢了兄弟”………

乔念：马嘉祺，我当年十岁了，我的记忆力没有出现差错，也不是傻子

乔念： 我跟你哥哥无冤无仇，我有什么理由陷害他？

#乔念： 你哥哥留下遗书绝望自尽，以自证清白，上面字字泣血，说出的真相却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

#乔念：马嘉祺，你有没有怀疑过，这里面有没有可能，是发生了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马嘉祺：？

#乔念： 两个主人公对同一件事情的描述，就算是认知水平差异再不同，也不可能得出完全相反的两个结论

#乔念：反正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实话

马嘉祺：乔念，这个结论……我们就暂时不讨论了

话落，他松开了一直桎梏着我的手臂，脸色依旧苍白，但语气却温柔了好多

马嘉祺： 你说得对，人不能活得太矫情，有病就去治，有话就要直说

马嘉祺：那你知道，我爱你，爱了你整整17年吗？

他的语速忽然放得极慢极慢，说出口的话却令我瞳孔都开始地震，不可思议地看向我

我和马嘉祺对视了似乎有一辈子那么久，而后我艰难地移开了目光，不去看他眼底复杂的情绪，和克制的爱意

马嘉祺也不说话，兀自拉着我的手，顺着旋转扶梯下楼，快速来到了负一层

他打开一间上锁的房门，示意让我进去

房间很大，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空气中浮动着久久未有人打扫和涉足，而出现的尘埃因子

马嘉祺“啪”得一下把灯打开，房间顿时一片亮堂。只堪堪看了一眼，我就略微惊讶地瞪大了眼

乔念：这是……

整个房间都摆满了礼物。一件又一件，有大宗的，也有小件的，琳琅满目，精致又漂亮

那些礼物全都蒙了灰，厚厚一层灰尘，不知掩埋了多少个年月

马嘉祺跟在我身后走进来，他径直前往最左边的架子旁边，从高处拿下一只小巧精致的粉色水晶八音盒

那上面还镶嵌有色泽鲜亮的珍珠，尽管看着有些年头了，那一看便知是做工精细的活儿

一打开盖子，上方老旧残破的跳舞小人还在嘎吱嘎吱地旋转着，发出了一阵旋律优美轻快的《四小天鹅圆舞曲》的音乐声

马嘉祺：你的十岁生日，是我当年陪你过的第10个生日，也是最后一个

马嘉祺：你满十岁以后不久，就发生了那些事。然后……我就再没见过你

马嘉祺：所以，这是我在你11岁生日的那一天，给你准备的礼物

他又从另外一边，拿下第二件东西

#马嘉祺：这个👆🏻，小叮当系列的指纹锁存钱罐，是你12岁那一年的生日礼物。这也是我拼命寻找你的第二年

#马嘉祺：我当时想啊……12岁的小乔，一定已经开始攒钱了吧，会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马嘉祺：你看，智能电话手表…13岁。你学习肯定是最认真的，不会带手机，所以这个手表、这个手表，你看……

马嘉祺：14岁。拍立得风靡一时的那一年。别人有的东西，你也得有。因为我一定会给你买

这只拍立得相机是皮卡丘外形的，非常俏皮可爱

我最爱的就是小叮当和皮卡丘

马嘉祺： 天文望远镜🔭，你15岁了，我找了你整整五年，杳无音信。

马嘉祺：这一年有哈雷彗星，还有英仙座流星雨……小乔啊，你知道我多想和你一起看吗？哈雷彗星，人这一生，只能遇上一次

马嘉祺：所以，天文望远镜是我送你的15岁生日礼物

马嘉祺：…16…16岁了，你16岁了，我送你的礼物是一架琴行里最漂亮的钢琴。我想，这时候的你，肯定连钢琴十级都已经考完了……

马嘉祺：这一年我也成年了，我考了驾照。我想着可以开车了，就可以去更远的地方寻找你

马嘉祺：可就在那一天晚上，爸爸把哥哥自杀的真相全部告诉了我，并且给我看了哥哥的遗书……

马嘉祺：上面是哥哥对你撒谎诬蔑他的不解、震惊与难过，以及在遭到无尽的谩骂之后，对这个冷漠世界的失望

马嘉祺：哥哥还说，不要怨你，因为你还那么小，遇到这种事情，一定是害怕的……

马嘉祺明明已经哭到连话到快说不下去了，却还是一边哭，一边笑地抓住我的手，一件一件的 ，一件一件地把那些破碎的爱，全部展示给我看

他挖空捣碎了自己的整颗心脏，也击溃了我所有坚强的伪装

马嘉祺：整整十年的漫长光景啊，前六年想你想得发疯，后四年恨你入骨，恨不能杀你解恨……

马嘉祺：乔念，我曾骂过你，自私、变扭、冷血、残忍，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小恶魔的存在！

马嘉祺：可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一个恶魔！！！

#马嘉祺： 你知道吗，这个房子原本是我们的婚房，是我哥拿他获奖的钱，还有《最强大脑》的片酬给我们买的，是赠予

#马嘉祺：房产证上，他写了我和你的名字

#马嘉祺：因为他知道，我们很小就偷偷地在一起了，他也知道我们定了亲，知道我最爱的人就是你，知道我们长大以后一定会结婚……

马嘉祺自嘲地笑了笑，干涩的眼眶里都再也挤不出一滴泪水来

马嘉祺： 这个屋子里所有的第二份生活用品，都是你的

………

我的手脚俱是冰凉，一种苦涩夹杂着酸楚的滋味，从胃里不断上涌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我的眼眶，我的视线早已是一片模糊

乔念：马嘉祺……你别说了好不好

乔念：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

他用指腹轻轻为我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疲惫不堪，语气嘶哑

#马嘉祺：小乔，你要让阿祺哥哥怎么办呀

#马嘉祺：你真的有心吗？你的心真的是肉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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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乔念

马嘉祺：未来两周时间里

马嘉祺：我们，给我们之间的故事，彻底画上最后一个句号吧

马嘉祺：@刘🍵🍵 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男主光环

马嘉祺：货真价实的青梅竹马，你这个小偷拿什么跟我比

刘耀文☹️🙁😕😟😶💔🥺🥺🥺

………

小渲：咱就说，本章小🐎真的杀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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