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永远无法和解的诅咒

“她不干净了，是只破鞋，谁还敢要啊”

———

我的喉咙像是火烧一般的难受，浑身无力，头也痛的很厉害，鼻腔里好像还有甜腥发腻的液体不断地涌出来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不断用力，拼命地把我往下拉，我昏昏沉沉地不断往下坠，旋转着，最后沉沉地落入了某个梦境里

我好像回到了最初和朱志鑫在一起的那一天

他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拿着我最爱喝的黄桃安慕希，站在宿舍楼下，对我露出和煦灿烂的微笑

他说，乔念，我喜欢你

一周年纪念日的时候，他对我说，乔乔，我爱你，我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他说要带我回重庆，回他的家，去见他的爸爸妈妈

毕业之后我们就结婚，之后养一只萨摩耶，生两个宝宝，再养一盆花………

画面里最后的一幕，是我哭着对他说分手

其实，是我自己，跨不过心里的这道坎了

我知道他是有洁癖的，他是纯粹的、也是传统的男子

我知道他会介意，会难受自责，会痛苦万分

所以我甚至都不愿意让他来做抉择

我的心境也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我想要给我们纯洁无瑕的爱情划上一个句点，划上一个最完满却又最破碎的句号

就这样，停留在最纯白的时候吧

正因为在乎，正因为满心满眼都是他

所以才要说再见

阿志，希望往后余生的你，都要好好的

·

我发了高烧，睁开眼便是医院病房的白色天花板

浓重的消毒水味阵阵冲着鼻腔袭来，还有一个……我并不是很想看见的一张脸

刘耀文：乔乔……你醒了？

刘耀文：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刘耀文：乔乔，你想要喝水吗？我给你倒杯水吧……

我怎么会在医院呢？

我只记得我哭着跑出校门，之后浑浑噩噩地在附近瞎走，然后脚步越来越沉……难道是我晕倒在了路上，

难道，是刘耀文把我送到医院来的吗？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的行踪………他跟踪我？？

一想到之前的遭遇，再一想起我之所以和阿志分手的原因，我真的对刘耀文恨得牙痒。

浓烈的恨意与怨气在心中不断地翻涌升腾，最终变成连看见他都忍不住胃里泛恶心

我艰难地抬起根本就无力的手指，指了指病房门的方向

乔念：出……去

#刘耀文：乔乔，我想留在这里照顾你……

乔念：出去！！滚！

乔念：不想看到你！！！

#刘耀文：好，好好，我走，我走。你别激动啊……

刘耀文抬起头的时候，我清晰地看见了他满头大汗，脸色很白，布满了肉眼可见的慌张和担忧。可我只是感到更加厌恶

我紧紧握拳，冷冷地看着刘耀文笑

他有什么资格，这一切不都是拜他、他们所赐吗？

为什么又还是假惺惺地在这里装作很关心我？

刘耀文担心我情绪激动伤害到自己，于是他最终还是出去了，只是过了没多久，一位长相很是可爱甜美的小护士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童依欣：乔小姐，你醒来啦？

童依欣：可算是退烧了，乔小姐，你这次高烧得有些厉害

这位护士小姐姐笑着替我掖了掖被子，又调试好点滴瓶的流速，接着就在我身旁坐了下来，在病历夹上写着什么

#乔念：发高烧？请问……我是感冒了吗？

护士小姐姐的嗓音很是温柔好听，听到我问及这个问题，她竟然抿嘴一笑，还压低了声音，脸颊上也浮现出了一抹酡红

童依欣：这个……

童依欣：yin. / dao.发炎引起的高烧，加之现在是冬天，你又穿的少……嗯，就是这样

童依欣：那个，乔小姐啊，你跟你的男朋友……还是要注意一些的，频率和次数不能太高了，而且也不能太猛 咳咳咳…

小护士越说越小声，羞红了一张脸，羞涩得厉害，似乎连说出这样的话语，都足以令人脸红心跳、浮想联翩

我的心已经痛到不能再更痛了

索性不再去回想那些事情，我疲倦地阖上眼眸，想要睡一觉

可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于是再次喊住了那位正准备离开病房的护士

乔念：打扰了，我想再问一下……我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呀？

乔念：是刚刚那个男人送我来的吗？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她竟然摇了摇头

童依欣不是哦，是另外一个男人把你送过来的。他来我们急诊科缴完医药费，还说要把你安置到VIP病房，之后就离开了

！

不是刘耀文送我来的医院？那会是谁？

我没有多想，我觉得有可能只是遇到的一个好心的路人，看到我直挺挺的栽倒在路面上，伸出了援手吧

虽然这样的事情确实很难碰上，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概率，况且……不然我也想不出会是谁了

如果可以知道身份的话，真想当面感谢一下对方

#童依欣：嗯嗯，刚刚那个刘先生，他是陪一个女孩子来医院看病，然后碰巧遇见你被推进病房，他就急匆匆地赶紧跑过来了

#童依欣：他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紧张得要命。

我扯了扯嘴角，感到有些好笑

陪一个女孩来医院看病？急匆匆地跑过来？还紧张得要命？

哈哈，这么前后矛盾的事情和动作，也就只有刘耀文才能做出来

呵呵，刘耀文，你果然还是当初的那个你，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改变

嘴里说的话就没有一句是真的，当真是令人感到恶心透顶

我轻嗤着，没有再说什么了，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滑入梦乡

我真的太累了

似乎是从爸爸被带走的那天晚上开始，我的世界忽然就变得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后来遇到的所有事情也都不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

我不知所措，彷徨无助，可是却依然要逼迫着自己坚强和勇敢

也许，深渊中的救赎，唯有勇敢面对吧

疯狂地内耗和摆烂、焦虑、绝望，都不会使得事情变得有所好转

也许我现在暂时找不到人生的出路了，可我相信，总会有那一天的

我睡醒来的时候，刚刚那位护士说，刘耀文其间又来了一次，带来了一袋砂糖橘，还有一碗燕窝羹和用蓝鳍金枪鱼熬制的鱼片粥

我通通都没有动，全部送给了刚刚那位可爱的护士小姐姐

之后我又在额头贴了一块凉丝丝的蓝色的退烧贴，就离开了医院

我真的不想再和那些男人再有什么交集

只是，不能亲自向那位送我来医院、还帮我垫付医药费的人亲口说声谢谢，是个挺大的遗憾了

我依稀记得，在我昏迷栽倒在地之前，曾听到一个人喊了一声不知道什么的话语

我没有听清具体的字是什么，只记得是两个字的，可能是“不好——”，抑或是“小心”？

好人一生平安，功德无量，愿我的恩人健康顺遂、天佑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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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悠着晃悠着，我就来到了姑姑家

我跟贺峻霖说晚上我打算去姑姑家吃晚餐，他也没有多问，他可能以为我是为了爸爸的案子去的

来开门的是左航表弟

左航：念念表姐！你来啦，快，快进来！！

表弟估计是让姑姑按在家里备考了一整个新年，除了除夕那夜我们一起吃了团圆饭，其他时候我都没太能见着他

左航高三了，也是在华师附中读书，学的文科，成绩很是优异

表弟曾经说，他未来也想要当一名检察官

#左航：其实我本来是想做律师的，但因为我妈是法官了，所以我就没有律师的这个从业机会了

#左航：不过我现在想去做检察官！我想向舅舅一样，我觉得舅舅特别了不起，很公正很正义，是“看得见的正义”！👍🏻₍₍Ϡ(੭•̀ω•́)੭✧⃛

·

左航表弟见了我很高兴，忙上忙下地要拿小点心给我吃

乔念：小航，姑姑和姑丈呢？

#左航：我爸今天加班，然后我妈在书房里忙工作的事

#左航：姐，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小蛋糕🧁吃！

乔念：好，谢谢小航

左航客气～

左航妈，姐姐来啦——

贺星辰：诶，好，我听到了

姑姑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于是我直起身子，径直朝着书房的方向走过去

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来找姑姑的

乔念：姑姑

“贺法官，吴某宇那个案子的死刑复核，组委会经过讨论决定，认为还是得慎重………”

#贺星辰： 他的舅舅已经出具了谅解书，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可以根据他的认罪和悔改态度酌情综合考虑的……

姑姑似乎正在开视频会议，我敲门进了书房，她朝我点点头，之后就让我先坐在她的办公桌椅子上等候一下

我乖乖地坐下了，视线正好对上了姑姑桌面上放着的那本刑法

红通通的封面，像是太阳般温暖明媚，可却又更像是让我无法企及的光亮，触碰不到的希望

第236条啊，曾经是我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可是它现在被马嘉祺、丁程鑫那些人残忍地拦腰斩断，让我的最后一缕光芒也彻底消失

可它现在拯救不了我，却能将我的爸爸送进监狱

·

姑姑打完电话之后，惊讶地看向已经泪流满面的我——因为我刚刚越想越委屈，最后呜咽着抽泣了起来

贺星辰： 小念，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贺星辰：别哭啊，发生什么了？

我无法开口，只是眼泪流得更加汹涌，姑姑见状更加着急

贺星辰： 小念你告诉姑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摇摇头，姑姑递来好几张纸巾给我擦眼泪，还把我抱在了怀里

#乔念：没、没有……

我的姑姑贺星辰，她就是最高法刑事庭的法官啊！可是，姑姑，我多想把一切都告诉你，我多想让你来帮我，我多想让你来救救我………

只要我开口，她是一定可以救我的

可是，

可是……我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

我害怕

丁程鑫那个疯子，我绝对相信他可以说到做到

姑姑见我久久不说话，只是哭，最后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贺星辰： 小念，不哭。如果你是为了爸爸的事来找姑姑的……唉，姑姑也不怕跟你交个底

贺星辰： 出于回避制度，我没有办法经手哥哥的事，但是……你得做好思想准备，我的同事跟我说，哥哥这次…可能是真犯了错误了

鼻子一酸，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其实我本来来找姑姑有两个意思，一个就是想问问爸爸的近况，另一个，是……

乔念：姑姑，我想问问你……

乔念：那些被qj过、甚至是被人lj的女孩子，如果…如果被别人知道了

乔念：还能像以前那样，好好生活吗？

乔念：明明不是她的错啊……为什么所有异样的目光看向的还是她？

“你听说了吗？她被人……了，谁还敢要她啊…”

“肯定是自己不检点的咯，穿得那么漂亮干什么啊……”

………

乔念：真相重要吗？又有谁还会在意？

乔念： 只是都知道了一个再也无法改变的结果罢了，那个女孩失去的一切，也都回不来了……

姑姑茫然一怔，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提出的这个问题

良久，她才如清醒了一般地开口

贺星辰：错的不是她，该感到羞耻的应该是施暴者。那些人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贺星辰：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保护被害人的隐私，以及用最公正的法律去让违法犯罪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还被害人一个公道

所以，

只是还我一个公道啊……

那我失去的一切，都要不回来了，是么？

我止住了哭泣，对着姑姑摇摇头，强行挤出一抹笑容，轻轻晃了晃姑姑的手臂

乔念：好啦，姑姑别担心，我瞎问问的。

乔念：不说那些了，我今晚来姑姑家吃晚饭喔，想吃姑姑做的糖醋小排骨啦～

#贺星辰：哈哈哈，好呀好呀

姑姑高兴了，摘下工作时用的眼镜，整理好一摞卷宗，笑着给我准备晚餐去了

我的视线再次移向她的桌面上那本红通通的书，指尖划过它，闭上眼睛，不由得潸然泪下……

我知道自己这样也许显得很矫情，很优柔寡断

既然做出了决定，不敢报警，就不能再继续这样了

成年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

可是……在情感上我没有办法做到那么收放自如，因为这毕竟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惨痛悲剧

我永远无法释怀，更加无法原谅

我根本就没有撒谎，更没有污蔑陷害他的哥哥，是他根本就不听我的解释，伤害我，报复我，毁了我的人生

即使我不能亲手让马嘉祺付出应有的代价，得到惩罚，我也希望苍天有眼，有一天能让他遭到报应，无论是什么都好

最好能够让他也痛苦发疯，绝望麻木，让他感受我这些天以来的肝肠寸断之痛

是他毁了我

我恨他

我诅咒马嘉祺，我希望他不得好死

我不会原谅他的

·

在姑姑家吃饭吃到一半，门忽然被敲开了

来的是一群警察，是公安局的人

他们竟然是来找我的

他们手里拿了向上级部门审批之后获准的合法拘传证，要将我带回公安局，进行传唤询问

“别紧张，只是对当年相关案件事实情况的一些了解”

乔念：好，我不紧张

也许是由于爸爸和姑姑工作性质的缘故，从小到大除了检、法两大机关的人，我接触到的公安局的人也都不在少数，我对他们并没有恐惧感或紧张感

即使今天这个案件涉及到了我的爸爸

即使我现在心里埋藏着想要报警却不敢的另外一件事情

对于小凯哥哥当年的那个案子，我会实话实话的

我乔念没有撒谎，心中无愧，行得正坐得端，无论面临什么指控，我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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