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种下一棵名叫勇敢的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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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分手是有前兆的。停留在半个月前毫无意义的对话框，好了又断断续续复发的结膜炎，一张掉落在玄关处自己生日那天的对方的交规罚单，以及住在一起却一周只在周日的下午坐在餐桌前一起吃的沉默的晚饭。宋亚轩装作不经意提起自己的高中同桌国庆要结婚，邀请他们一起去参加。刘耀文正在一边吃宋亚轩刚刚给他煎的牛排一边看着一场球赛。

宋亚轩用刀叉把自己的那份牛排切成小块，他侧目观察着刘耀文的反应，刘耀文正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十分心不在焉地回复他：“恭喜她啊。”

宋亚轩一直到吃完饭，那场球赛也没有结束。他把自己的盘子放进洗碗机，找了块毛毯躺上了沙发，切出之前就很想看的一部院线电影。刘耀文也吃完了自己的牛排，拿着手机蹭到了他身边，贴着他坐在一起。

宋亚轩觉得有点热，但没有走开。刘耀文靠着他，问他：“你打算给你同学送什么？”

宋亚轩没想好，电影开始了，刘耀文侧头看了眼，又转过头继续看自己的手机屏幕。

电影有个非常美满的结局，男主拯救了世界，还牵着自己心爱之人的手进入的婚姻的殿堂。宋亚轩突然说：“大家都结婚了。”

刘耀文侧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我们也会的。”

宋亚轩却沉默了。

刘耀文感受到了反常，他伸手捏了捏宋亚轩的手：“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宋亚轩突然告诉他：“我下周搬出去。”

刘耀文仿佛自己听错了一般：“你说什么？”一个像突然赌气做的决定，宋亚轩却觉得说出这句话像长吁了一口气。刘耀文从不敢置信到不能接受只用了几秒，他终于从自己的那场球赛里抬起了头。

宋亚轩问他：“你说，我们也会结婚的，怎么结呢？法律并不允许。”

刘耀文说：“我们可以出国。”

宋亚轩的表情很平静：“你看，你根本没考虑过，只是因为我要搬出去了，你感受到了我离开的可能性，所以在我告诉你我国法律不允许的时候来塞我一句我们可以出国。其实你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上个月我去你奶奶家，你奶奶正在缝一张非常长的十字绣，她给我展示过别人的成品，很好看。你奶奶不知道我们的事，她拉着我告诉我那是给你的婚房准备的，问我你未来女朋友会不会喜欢。”

刘耀文下意识接了一句：“我会告诉她我们的事。”

宋亚轩摇摇头：“我告诉她，她的十字绣非常漂亮，谁都会很喜欢的。”

刘耀文抱着他：“你别说这样的话……·”事发突然，他甚至不知道宋亚轩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该说什么。以他对宋亚轩的了解，宋亚轩只是在宣布一件他决定了的事。宋亚轩决定的事，刘耀文是可以改变的。

“你别搬出去好不好？”刘耀文用额头蹭着他的脖子，“我不想一个人睡。”

宋亚轩说：“其实也没有差，我们平时都很忙，住在一起也见不了几面。”

刘耀文突然非常难过：“所以呢？你就不要我了是吗？”

宋亚轩刚要说话，刘耀文的手机响了，他没有接。宋亚轩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是刘耀文上周谈的客户的名字。他示意刘耀文接电话。

刘耀文从沙发起来，穿上自己的拖鞋去了二楼的书房，宋亚轩不知道他在干嘛，他坐在黑暗里听着刘耀文的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响起，最后忍不住接通了这个电话。客户知道宋亚轩，只说工作日再打。刘耀文穿着拖鞋从二楼慌慌张张的下来，他打开了刚刚宋亚轩因为要看电影关掉的灯，把自己手上的东西展示给宋亚轩看——那是一个首饰盒。

刘耀文说：“这是我之前买的，想给你，我知道你想要仪式感，一直没找到机会·…·”宋亚轩深吸一口气，他开始感受到难过了。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掉下来。

“你愿意吗？”刘耀文问他。宋亚轩站在原处，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眼泪簌簌地落下。刘耀文便自顾自地往他的手上套戒指，动作笨拙，戒指还买大了：“你怎么又瘦了……”

宋亚轩的难过，不是因为期待了很久终于如愿以偿，也不是因为热恋中情侣等到这一刻的幸福。他的难过，仅仅是到了这一刻，他意识到，他无法开口说愿意，也做不到开口拒绝他的爱意。就像和对方一起期待了很久的一部电影，两人都没有时间去电影院看，最后在家看这部电影的时间里，他发现对方的反应明显是看过了这部电影。看电影的人没有错，等待的人也没有错。

“我突然有点不知道答案了。”宋亚轩说。找一个合适这个戒指的吧。奶奶绣的十字绣真的很好看，他接不起这样一张密密麻麻的真心。

刘耀文不想宋亚轩走，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宋亚轩要这样惩罚他。他非常希望自己能像以前一样把他强行留下，但宋亚轩做了一个刘耀文无法改变的决定，认识到这点让他更加痛苦。早知道就不看这场球赛了，喜欢的球队没有赢球，喜欢的人也丢了。

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刘耀文能找到无数个借口送宋亚轩回家，那天刘耀文却连拿走车钥匙的勇气都没有，他不知道宋亚轩会去哪，他不能接受宋亚轩有一个叫家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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