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得他4

周围两桌停下看这场热闹的人也拍手欢呼，逼仄昏暗五块钱一小时的台球室里，居然有人愿意花五百块去买一场比赛的输赢。

红发男生挑挑眉撇过头用调笑的口吻讲：

“你这个朋友，好像很相信你啊，今天你可不能让他失望了。”

有眼力见的已经上来摆球，宋亚轩握着杆子俯身开球，单数落网，一连三球杆杆进洞，最后一球擦了下桌边，九号球在网前停下。

另一人也紧跟不落，几轮下来只剩十二号和

黑八，黑八挡在前，红发男生落杆，白球擦过黑八没能碰到十二号，宋亚轩的任意球。

他咬着烟嘴俯下身子，利落的一球结束比赛。

红发男生把嘴里的烟别回耳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叠红色钞票抽出五张卷在一起塞进宋亚轩的口袋里又拍拍他的肩。

“愿赌服输，拿着这钱带你的小朋友去吃顿好的吧。”

宋亚轩没说话，只是抽了口中的烟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中，他从倚着的台球桌边站直身径直走到刘耀文面前，把那几张钞票塞进他手中，两人对望着，半晌没人说话。

不知怎的，刘耀文在这并不美妙的一刻里产生一种意乱情迷的错觉。

他的眼神还是淡的，但是心里却有了种必须要向面前人发出邀请的使命感。

他问宋亚轩，走不走，几乎是没犹豫的，宋亚轩点点头，而后笑了，那种笑打破他惯用的礼貌招牌，灿烂的有些超过。

刘耀文的呼吸一顿又一止，就连情绪也在这忽明忽暗里迷失。

走在路上的时候刘耀文总算有理由放慢脚步，他在这条街上漫步着，踱来踱去也不怕有人再看他，宋亚轩突然成了他的伴，有种幽默的巧合，宋亚轩把玩着他的新礼物——一个安有鲨鱼夹的糖豆盒，那是从台球室下来时刘耀文在超市买给他的。

五百块只赚一小盒糖，不等价的生意，宋亚轩绕过身堵在他面前小步小步地跟着他前进的步伐退后着，一会又起了兴致，握着糖豆盒的捕捉器夹了下刘耀文翘起的卫衣领，冰凉的塑料碰到他的下巴，刘耀文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尖角划过后留下一小条白痕，宋亚轩又笑了，笑好了又问：

“你不好奇吗。”

刘耀文蹙眉没说话，过会宋亚轩不死心地继续问：

“你在那里遇到我，看见我抽烟，和那些人一起，你不会觉得奇怪吗，或者反感？”

刘耀文这下终于停了脚步，宋亚轩也在距离他两步的距离处停下，这会已经算是傍晚，天挺暗，一阵风吹过还带着料峭的寒，宋亚轩脸上的笑意在这场冬日的献礼中停住了，他听见呼呼的风擦过耳畔，裹住刘耀文并不浓重的呼吸声。

他说，如果你开心的话，这样也很好。

这是第一个瞬间，宋亚轩开始后悔刚刚和刘耀文打上照面时叼了根烟。

他如同被封住了喉咙，纵使有千言万语也无法宣之于口，所以于刘耀文对视之际，他只能目光灼灼地再问一句。

“什么。”

也许是害怕刚才的那一句只是幻觉，宋亚轩再问出口的一瞬间就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他怕刘耀文真的再说一遍，也怕刘耀文就此缄默，这种矛盾如同将他置于油锅之上，反反复复地煎熬着。

幸好刘耀文看穿了不安。

他张了张嘴，目光将宋亚轩洞穿。

“没有人这样对你说过吗，人得为自己而活。”虽然我并不能做到，他在心里补。

刘耀文的头低了些，下巴在卫衣领边蹭了下，痒痒的，有种干燥的温暖，他注视着宋亚轩亮堂的眼睛，头一次有种他们离的很近的错觉。

宋亚轩没说话，像在默认刘耀文那个有些冒犯的问题，半晌后他突然笑了，很轻的笑出了声，热乎乎的笑容，像是整个冬天都被烤化了。

他们站在嘉陵江边，来来往往都是陌生人，大人牵着小孩，小孩牵着小狗，谁都不是孤零零的一个。

宋亚轩收起笑后轻嗯了一声，过会又往那个回答里补。

“以前没人说过，但刚刚有了。”

最后他们俩还是没有一起吃顿晚饭，宋亚轩接到那个电话时，刘耀文正立在原地，双手揣在冰凉的口袋里，寒风贴着他来回，冻得牙齿都要结冰，他等宋亚轩打完那通电话后便把那台球室里赢来的五百块塞进他的手里。

“你赢的，给你，有机会的话，你教我打台球。”

宋亚轩眨眨眼说好，两个人沉默对视一会，好像时间线都被拉长，刘耀文又说。

“你先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宋亚轩还说好，说完又举起刘耀文给他买的那个糖，一手举着一手捧着一下子倒出好多，粉蓝绿的，窝在他温热的掌心里，像一团花种，刘耀文从他手里接过，也没数清楚究竟有几颗便一股脑倒进嘴里，没尝出味便咬了个碎，各种甜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但不讨人厌的味道。

宋亚轩听他说话也笑，看他吃糖也笑，从台球室出来这一会笑的次数比在学校一周都还要多，刘耀文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升起一阵异常的满足感，他的一整个冬天的鲜活都在这一会了，这么想着，刘耀文突然有些讨厌这个黄昏的短暂。

宋亚轩点点头说我就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那五百就当学费，压我这里下次教你打台球，饭还是欠你的，一定会还，有机会的话······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像是察觉这番话颇有告别的苦情味，索性后面的也不说了，宋亚轩最后笑了下，转过身招了招手飞快地走出老远，刘耀文突然叫住他，宋亚轩停下脚步转过身，他们似乎都有挺多话要说，但谁都没说，刘耀文扬了扬下巴朝向他即将要走的方向，这个冬天在嘉陵江边结束。

————————————————

感谢打卡

点点赞，谢谢

晚安安啦

刘耀文：南风向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