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三十日晴6

6.

被母亲手上的动作唤回心神，刘耀文这才僵硬的转动了下脖子，他十分不理解的看着母亲。

“妈，对不起你的人是爸爸，亦或者宋叔叔也不无辜，可是宋亚轩他做错了什么？你养了他二十年，他早已把你当成是母亲一样的存在，你怎么就舍得因为上一辈的过错迁怒他？”

曾经的母亲，在刘耀文心中是无比高尚的存在，因为她真的做到了悉心抚养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可今时今日这样形容癫狂的母亲，实在是让刘耀文觉得陌生的可怕！

“耀文，你相信妈妈，我不是迁怒宋亚轩，我只是看到他的脸就忍不住去想那些不好的事！而且他已经成年了，有了独立生存的能力，保持距离是对彼此最好的办法！”

刘母依然试图说服刘耀文理解自己的苦衷。

然而刘耀文这四年来被蒙在鼓里的痛苦又该如何被理解呢？

“妈，是你们从小把我俩凑一块儿教我们兄友弟恭，如今又想当然的强行让我们退出彼此的生活，我们于你而言就是随意摆布没有感情的玩具吗？”

“我不相信这四年我过的这样压抑，宋亚轩就能逍遥快活，你让我见见他，我要当面问清楚！如果他欣然接受将来退出咱们的生活做一个陌生人，那我无话可说！”

刘耀文寸步不让的表情，真的是像极了当初指责刘母跟一个死人争长短的刘父，以至于精神问题刚刚看到好转的刘母产生了瞬间的恍惚。

赤红着双眼瞪着刘耀文，粗喘了好一阵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咬牙切齿的低吼：“你在做梦！”

“你以为我赶他走，真的只是因为你爸跟他爸苟且的那点子破事吗？”

“刘耀文你心里究竟把宋亚轩当哥哥还是别的什么你自己清楚！我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儿子也是TXL，所以他必须走！”

惊讶的看着母亲，刘耀文想不明白自己小心翼翼隐藏的心思怎么会被洞察，但他并没有被戳穿的窘迫，反倒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对，妈你说的一点没错！可是我喜欢宋亚轩，我对他思想不单纯，我心思龌龊，那也是我的问题！就算你真的厌恶我喜欢男人，也该是把我扫地出门，宋亚轩什么也没做凭什么要承受这些？”

听到儿子说叫自己把他扫地出门，刘母又慌里慌张的扑过去拉住他，泪水决堤般落下。

“耀文，你别这样，你是妈妈唯一的亲人，你不能这么对妈妈！你爸爸已经为了姓宋的搭上了一辈子，你还要为了宋亚轩逼死妈妈吗？”

无力的垂下头来，刘耀文眼神空洞的看着可怜兮兮的刘母：“妈，你叫我别逼你，你何尝又不是在逼我？”

“我从没奢望过宋亚轩能接受我的感情，我仅仅是想以弟弟的身份见证他人生的每一个重要环节，真的很过分吗？”

同样心碎的母子两沉默着对视，就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最终刘耀文抖着嗓音再次发问：“妈你究竟告不告诉我宋亚轩在哪里？”

刘母泪水哗哗的往下消，嘴巴却固执的紧抿，坚定的摇着头。

丝毫不意外的刘耀文决绝的伸手掰开母亲攥着自己的手，一字一句道：“没关系，把这座城市翻过来，我总能找到他的。妈你放心，我不会变成同性恋，因为我不会跟宋亚轩袒露心声。同时你也别期待我能结婚，因为我不能让无辜的女孩遭遇跟你一样的痛苦。”

直到大门开了又阖上，门外刘耀文车子的引擎声渐渐走远，刘母仍旧瘫坐在地毯上。

早在她意外目睹刘耀文偷吻熟睡的宋亚轩时，她就该认清现实的，自己能阻止两人见面，却阻止不了刘耀文那颗只为宋亚轩加速的心脏。

......

另一边的宋亚轩并不知道刘家老宅发生的一切，他依旧过着足不出户的日子，只是他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候越来越短了。

“宋先生，都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墓地付了五十年的管理费，遗嘱也由公证处妥善保管，您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保姆阿姨已经能很好的面对宋亚轩随时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的事实，并且暗暗发誓，将来她一定会按时前去探望宋先生。

毕竟两人虽是雇主与保姆的关系，她却真心实意对这个温柔的男人生出了亲人般的怜惜。

“如果不麻烦的话，我希望你能在我死后给我的墓地种些花，我房间里这些画也一并烧给我吧！”

随着宋亚轩的话，保姆阿姨将目光停留在一屋子的画纸上，终于没能忍不住长久以来的好奇心。

“宋先生，您画上的男孩是你什么人啊？”

不怪保姆阿姨好奇，宋亚轩生病不宜外出，除开去医院，他几乎整日窝在这小小的房间里画画。

然而他的画实在没什么新意，几乎全是画的同一个男孩。

小小软软的粉团子，噙着泪花强忍着不落下，约莫七八岁，已经能从眉眼间看出帅气。

穿着铆钉皮外套，挑染着时尚亮眼的发色，脸颊却是十四五岁少年人独有的奶酷，一看就是校园里迷倒万千少女的校草。

扯着脖子上别扭的领带，嫌弃的看着合体的西装，少年褪去青涩，开始像个成年男人般帅的极具侵略性。

所有的画卷，跨越时间岁月记录了一个男孩的成长，唯一不变的，是男孩儿始终是画中唯一的主角。

宋亚轩难得露出骄傲的神色，指尖轻抚过画上人的脸颊，不答反问：“他很帅吧？”

保姆阿姨即便不懂艺术，也分得出美丑，对宋亚轩的问题自然是点头表示肯定。

宋亚轩笑得更灿烂了些，他好想骄傲的说这是我爱着的男孩，他那么帅气那么优秀，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然而最终他只是喃喃的对保姆阿姨道：“他是我弟弟，最爱的弟弟！”

承认刘耀文是弟弟，只希望很久以后他知道了自己的死讯，还会来墓地看看他这个胆小鬼哥哥。

自私的加上一句最爱，是想让他无法言说的感情，偷偷的见一次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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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二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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