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场噩梦

（26）

三人找了个干净的餐馆，栾云平看着高峰吃了东西才稍稍放下心来。可他自己却吃不下饭去，甚至有些想吐。太阳穴刺痛着，浑身发冷。这种感觉对栾云平来说并不陌生，而且他万不想让人为他担心，自然只能暗暗跟这股难受较着劲儿，在高峰看向他的时候装模作样的吃上两口。

高峰：小四，一会儿你跟九良说一声，晚上咱四个一起喝酒去。

小四一大早就问过高峰晚上要不要去喝一点儿，压压惊。高峰当时没答应，可这会儿心里头憋着气，突然就想喝两口了。

工地的环境自然是对状态不佳的栾云平不甚友好。阳光刺眼，惹得人头昏脑胀，胸闷气短。栾云平清楚的知道身体又自动开启了低烧模式。即便是很努力的想让人忽略他的存在，忙于跟合作方交涉的高峰还是注意到了背着身不断小心低咳的阿栾。

高峰：小四，我在这里和白总谈点儿事情，你先带你栾哥上车里等着我去。

高峰低声跟小四交代着，眼睛却没离开过阿栾抖动的背影。眼瞧着人被小四拉到车里，才安下心来继续洽谈。

一上午高强度的精神紧张早已令带伤工作的栾云平耗尽了全身的电量，等回到车里也确实觉得无比困顿乏力，没多久便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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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栾云平被困在令人窒息的昏暗病房里，他看到筱贝的双手被绑在病床上痛苦挣扎，撕心裂肺的喊叫着，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医生正满头大汗的给筱贝实施抢救流程。栾云平冲过去给筱贝松绑，可怎么都解不开。医生突然抬起头来，栾云平这才看清他的脸，是高峰！

高峰像是看不见他一样，面无表情，但眼睛不断往外涌着泪。高峰突然停了下来，镇静的开口说道：“救不活了，救不活了。”栾云平低头再看看筱贝，筱贝拼命地摇着头，绝望的眼神射穿了栾云平的心。栾云平想喊高峰，可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筱贝很快停止了挣扎，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栾云平冲过去扯住高峰，想求他再救救筱贝。可突然间，一颗子弹击中了高峰的心脏。一切突然到栾云平还没反应过来，高峰已经直愣愣的摔在地板上。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睁着，眼泪还是不住的流着。只是嘴里也不住的往外涌着血，胸口的血也很快晕开，地板墙面逐渐全都被染成了血色。

栾云平抱着高峰的尸体，喊也喊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他只感到心脏在绞痛，憋得喘不上气来。他浑身都在发抖，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心底的恐惧瞬时全部涌上心头，他深陷进没有尽头的漩涡之中，压的他几乎要断了气。就在实在无法承受的时刻，他听到高峰急切的声音在唤他：“阿栾！阿栾！”。于是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循着声音使劲爬，使劲跑，终于从梦魇中憋醒。

高峰：阿栾！醒醒，阿栾！

高峰拽着栾云平的腕子，不断地唤他。

睁开眼睛，还在车里。但过速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都不得不替他回想起刚刚经历的过于真实的梦境。

意识回笼，大汗淋漓的栾云平发现车已经快开回医院了，自己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盖上了毯子。气还没喘匀，浑身还在微微发颤。转头对上高峰温柔的目光，回想起刚才那具浑身是血的尸体，他瞬间红了眼眶，差点儿没哭出来。

高峰：阿栾，你还好吗？怎么？做噩梦了？

高峰握住阿栾的手捏了捏，一边温柔询问，一边用纸巾给他擦拭额头的汗珠。

栾云平：嗯，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栾云平慢慢缓过劲儿来，可想起梦中的景象还是心有余悸。

高峰：来，喝点儿水。

高峰帮阿栾拧开杯盖，递到人手里。想到阿栾刚才刚惊醒时的状态，还是有些担心。

高峰：马上就到医院了，要不你先回别墅休息休息。反正一会儿是见客户，你就别跟着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喊你。

栾云平：不用，刚才睡的够久了。我知道下午的客户很重要，但没摸过底细，我不跟着您，还是不放心。

栾云平的心率还没有完全降下来，但表面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一觉睡醒，竟觉得更加忧虑疲惫。

高峰一听阿栾担心自己的安全，心中还暗暗窃喜，至于早上阿栾没有安慰自己的事，我们高老板早就抛之脑后了。高峰知道阿栾心思重，这时硬要他回去休息，还不如让他跟着更加安心，便也没有再继续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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