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生者无忧（2）

“我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打我了。第十次？还是第九次？或者更多。”

昏黄灯光下女人执笔的手颤颤巍巍，手臂上反复被殴打的伤痛让她伏在桌前都是虚弱无力的。嘴角的开裂处，还缓缓顺着唇边向下滴落的鲜血，早已不知浸透了多少纸张，她却像是毫无波澜一般，任凭颤抖写字地手摩擦过滴露纸张的鲜血。

黑色笔墨颤抖又生硬地印在洁白的纸上，与刺眼的鲜红和干涸的深褐色纠缠。女人泛红的眼眶，只有布满血丝的绝望与恨意，那曾经的泪水仿佛早已干涸。

房门被猛得踹开，巨大的声响让原本残破的房门发出悲鸣，像是哀悼着女人悲惨的人生。刺鼻酒精混合恶臭的呕吐物，醉醺醺的男人不出意外地出现在门口，女人却丝毫不意外，她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椅子被一脚踢翻，女人跌坐在地，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沾上嘴角鲜血的钢笔。

似暴风雨般豆大的雨点一寸一寸打在女人身上，却没有丝毫想象中的哀嚎，甚至没有看出丝毫护住自己小腹的举动。

她不清楚这场暴风雨持续了多久，只记得在她意识快要消失之际，手机突然响起的提示音，打断了暴雨继续落下。男人淫\笑着拿起手机打开聊天界面，听筒随即传出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和女人的尖叫。男人好似不解气般，朝着女人萃了一口，手机音量依旧调大播放着那可怜女人受辱的经过。

支付界面又有大量支出一笔现金，女人长呼一口气。看来男人有一段时间不会回家了，她虽然不用再受皮肉之苦，但那个视频可怜的女生，要代替她接受一段时间的痛苦。

再也支撑不住的她，还是晕倒在地。

直到再次睁眼，眼前却换了一个场景，简洁干净的房间以及面前穿着大方时尚的女人。女人像是个作家，电脑还亮着屏幕，办公桌上满满都是铺张各种写满字迹的稿子。

“你想脱离他吗？”

像是作家的女人并没有询问她身体状况是否还好，深邃似海的眼底带着数不清的情绪，仿佛直接洞穿他人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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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稿的内容似乎结束了，夏至合上文件袋静静回味着《无忧》所有的手稿内容，仿佛是真相前的迷雾被展现在她眼前，只待她层层剥开。但又似乎，有人在牵引着她，一步又一步，踏入已经撰写好的目的地。

张真源：不打算出院？

思绪被打断，诊疗室大门不知是周洲离开时未关，还是悄无声息地被人打开了。熟悉地声音响起，却带着些许冰冷，像是在强压着某种情绪。

夏至慌乱地抬起头，甚至来不及收拾手里乱八七糟的书稿，就忽得对上张真源的双眸。而他身后，景江遥冲着夏至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满脸都写着“我尽力了”几个大字。

张真源：不出院的话，你想串联的证据可就拿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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