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外婆

苏新皓和朱志鑫走在田间小路上，周边是枯木，枯草，麻雀立在歪歪斜斜的枯枝上。落叶无人清扫踩上去吱呀作响。

“阿志，你要去哪？”苏新皓替他掰开枯枝，开出一条踩在落叶上的路，“这已经是山上了。”

朱志鑫笑着捡起一条枯枝：“你知道我外婆吗？她就住在前面，我来带你见她。”

苏新皓呼吸一滞，他没想到朱志鑫会带他去见最疼他的外婆。外婆能给朱志鑫的爱实在太多了，以至于他对母亲的强硬已经可以毫无波澜的习惯。苏新皓常常因为朱志鑫外婆给朱志鑫的爱，而担心自己给的太廉价，不值得珍惜。

外婆恐怕是除了苏新皓以外对朱志鑫最好的人。

“我…什么都没带，”苏新皓站在原地紧张的整理衣服，拍掉一路上的灰尘和雨露，“怎么办，我现在好像不适合见长辈。”

木门已然被打开，朱志鑫转身拽住苏新皓的衣袖往里走，随后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进的房屋。

朱志鑫的外婆并没有是苏新皓想象中的那般惊艳，无论和朱志鑫或朱志鑫的母亲比较都可以算得上是平庸。站在一般的老人中也不算惊艳，倒是不同于她们一家的美艳，和普通老人一样，是祥和的端庄。这点和普通老人一样。

老人坐在凳子上，清明中又是半分混浊的目光扫过来，看到是朱志鑫时眼中是混浊都藏不住的惊喜：“阿志来啦，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我连你的饭1都没做。”

朱志鑫依旧牵着苏新皓，笑得开怀又童真，给人一副五六岁的样子。

也是，在外婆面前他终究还是孩子。

最后还是留下来吃午饭了，苏新皓作为来做客的朋友主动帮忙给人留好印象，但是外婆根本没给人家展现的机会，一个人把事情全部做好了。

朱志鑫看着面前的西红柿炒鸡蛋和白砂糖拌番茄犯难，他最讨厌番茄，外婆做的也不好说不吃，但真的夹起来的时候又很难下咽。

夹起来的西红柿被筷子打下去，一筷子金艳的鸡蛋落入碗中，外婆皱着眉说：“我记得阿志一向不喜欢番茄，今天怎么不挑着鸡蛋吃了？你小时候都这样的，遇到喜欢的就挑着吃。”

“新皓，你也吃吧。”外婆笑得慈祥，在她身上仿佛不只有她自己的影子，好像所有外婆都是这样，能精准的记得每一个人。

“我自知时日无多，你是他认定的人，我尊重阿志的决定。”外婆手颤颤巍巍的给苏新皓夹了块鸡蛋，“你可要对他好。”

“我们小阿志呀，怕疼怕苦，不喜欢番茄，”外婆看苏新皓和朱志鑫，越看越是喜欢，眼中确实藏不住的怅惘，“小时候喜欢跟人撒娇，长大后也没变过呢。”

――

姚昱辰回到家时父母皆不在家，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瘦瘦弱弱的一个人。

走近写字台，无意间瞥到照片上的合影，愣了片刻转而盖上照片。只觉得浑身上下的伤口是灼烧般的痛，那群欺凌他的人说的恶语总是回荡在耳边，每次想起时身上的伤口都会犯疼。

“死了是不是就不疼了？”姚昱辰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自杀的冲动亦是一潮接着一潮，一次比一次冲动。

冲到水池边用凉水泼脸，伤口浸水的刺痛令灵魂回归。他无时无刻都想死，但他又无时无刻都想活着。

可惜活不明白，死也不明白。

缩在角落里，明明是伤心难过到极致的事情却也流不出一滴泪，说是麻木，但心口依旧泛着痛。警告和暗示过自己应该接受现实，可惜他看到美满的家庭生活就会刺痛。

潜意识觉得自己在新“家”里的兄长还在，没有被送走，他还是会在自己被欺凌后找他们打架，会冲着自己笑。

过客便是过客，走了便是走了。比起暗示，姚昱辰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偏向于警告。他在警告自己不能像流浪狗一样，别人给他一丝温柔，自己便抢着上前去讨好。

一边觉得不真实，一边又想要溺死在其中。

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姚昱辰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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