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画室的时间过得极为漫长,我在老师演示讲解的时候不止一次出了神,多次瞥向墙上的钟表,还被老师点名喊了句“纪双,做梦呢?”
整个教室哄笑一片,我窘迫的埋下了头,将注意力转到面前画了一半的作品。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时间,我早就偷摸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老师话音一落就往外冲,结果刚想站起来,老师又打开了另一幅名人作品,开始讲解。
“我们拖个堂。”
纪双“……”
我心如死灰,搓着手指死死盯着转动的秒针,从未觉得逝去的时间是那么碍眼,耳边浑然听不进去一个字。
我忍无可忍从看向敞开的后门,和旁边的女孩子交换了个眼神,在她的掩护下抱着包偷偷从后门遛了出去,一个劲的往楼下跑,浑怕老师反应过来出门逮我,更怕外头又骄又烈的太阳,会晒坏了等我的哥哥。
我踏踏踏的冲下楼梯,又在二楼那个小窗户往下张望,还是那颗茂盛的栾树,还是自行车上单脚撑地的边伯贤。
我连着两节跳下最后的台阶,冲进阳光下,朝着不远处的边伯贤大声的喊了句“哥”,他垂着眸似乎在发什么呆,听到我的声音后才逐渐有了反应,挺直了后背的同时慢慢偏头看向我。
夏日的阳光从树缝的罅隙里争相漏下来,跳跃在树干上、地上,还有他白色的T恤上,他的脸上,边伯贤微微眯了眯眼,神色生动。
我气喘吁吁的跑到他的跟前,他自然的朝我伸出手,我将沉甸甸的背包递给他,他挂在了车把手上。
我今天又穿了条裙子,规规矩矩的侧坐在他的单车后座,我伸手环住他精瘦的腰,将脸贴上他尚还单薄的后背。
纪双“我没迟到哦。”
边伯贤踩着脚踏骑了出去,瞬间揭穿了我:
边伯贤:“你逃课了。”
我一惊,诧异道:
纪双“你…你怎么知道的!”
边伯贤:“你当我傻吗?只见到你一个人下来。”
我顿时哑口无言,靠着他的背小声抱怨道:
纪双:“还不是你说过了五分钟就不等我…”
边伯贤被我气笑了:
边伯贤:“平时都不见得你那么听我的话。”
我抿了抿唇,不回嘴了,和边伯贤相处的十几年里,我始终分不清他的真话假话,又或者说,他这个人太过阴晴不定,冷暖的心情写在脸上,变动的极快。
像极了我从座位看出去的夕阳,我才埋头做一道题的功夫,它就变了样。
可幸好,无论夕阳怎么变,红的、橙的、粉的还是杂糅的,它在我眼底始终是美丽的。
较之广阔无垠的蓝天白云和遮天蔽日的一晚苍穹,我更爱天角那抹变化自如的晚霞,有时只是小小的惊艳了我,有时则美得让我无法睁开眼。
驶过最后一个红绿灯后,我仰起头收紧了他的腰,风呼啸在耳畔,我扬声喊他:
纪双“哥。”
边伯贤:“嗯。”
我骄傲着语气,一副早已猜透了他的模样,洋洋自得:
纪双“我是因为怕你等久了才逃课的,我知道你肯定会等我的。”
五分钟还是十分钟,就算是迟了半小时,他也一定会在那棵枝繁叶茂的栾树下等着我喊着他冲过来,不过是多听几句他嘴硬心软的数落罢了。
我的哥哥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我,也不会不要我。
他愿意等,但我依旧要急匆匆的跑下来,冲向他,因为我舍不得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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