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摸鱼只是个不足为道的小插曲,我的暑假生涯依旧以痛苦至上,画室那边的老师也开始任务的发布,我每天来往画室和家两边,一个星期只有周日能睡个小懒觉。
画室和家有些距离,徒步走起码要半个小时,那个时候连智能手机都尚未普及,更别说什么共享单车了,我只好每天都挤公交,这让我的暑假生涯更是蒙上了一层灰。
我开始想念起开学的时候边伯贤接送我上学的情景。
我不是没和边伯贤商量过这件事,我好言相劝过,也没什么底气的威胁逼迫过,更是没骨气的苦苦哀求过,结果这家伙一听到要六点起床,直接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甚至让我有多远滚多远。
直至某一天,我在公交车上听到后面的女生跟朋友哭诉她上周在公交车上遭遇咸猪手的事情,我顿时茅塞顿开,有了新点子。
进门前,我掏出包里的眼药水滴了两滴,又拧了把大腿,痛的我眼眶通红,一切准备就绪后我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画室的放假时间时间比学校早,这个点纪瑜女士还在服装店里,正巧边洪明今天也出门和朋友研究什么奇怪的论文去了,客厅里空无一人,我直奔边伯贤的房间。
我在门口带着哭腔喊了他两声,结果没有回应,只好按下了门把手开了门,房间里的空调制动着,冷气扑面而来。
床上微微鼓起人形,我关上门垂着头走到床边,哑着声音低低喊了他一声:
纪双“哥…”
边伯贤眉心动了动,抬起手肘挡住眼睛,拽着被子翻了个身不想搭理我。
我暗暗磨了磨牙,拼命在脑海里回忆一些伤心难过的事情,什么被车压死的猫啊,被打狗队拉走的狗啊,还有幼儿园尿床的男孩子啊,凭借我强大的共情能力,成功泪如雨下。
我放声大哭:
纪双“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哇——”
边伯贤:“你又干嘛!”
边伯贤撑着床一坐而起,他抓着乱蓬蓬的头发一脸无语的看向我,起床气严重:
边伯贤:“纪又又,我是睡了不是死了,你有必要吗!”
纪双“我…我…我呜呜呜——”
从小到大,我一哭就哽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我狠狠抹了把眼泪,止住哭声看向他:
纪双“我被人欺负了…”
边伯贤翻了个白眼,不当一回事:
边伯贤:“闯红灯被人吼了还是在路口让狗给吠了啊,芝麻大点的小事儿你有必要拿出哭丧的架势吗?不知道的以为我死了。”
我嘴角往下撇了撇,成功带入后座的那个女生,哇的一声哭得响亮:
纪双“我在公交车上让人给摸了!”
边伯贤表情一瞬间凝固,他冷下语调:
边伯贤:“摸你哪?”
他沉黑的脸色还有冷厉的眼神让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边伯贤皱着眉提高了音量:
边伯贤:“纪又又,说话,摸你哪。”
我闪躲了眼神,随口说道:
纪双“屁、屁股…”
边伯贤掀开被子下了床,他拉上我的手直接往外走,我一脸懵然的跟在他的身后,茫然问道:
纪双“我们去哪啊?”
他冷冰又决绝的声音传来:
边伯贤:“警察局。”
我错愕的瞪大了眼睛,这次意识到把事情闹大了,在影视作品的影响下,警察叔叔在我的印象里是神通广大的,能将所有的凶犯缉拿归案,也肯定能一眼看穿我的谎言。
我又想起电视上因为把假警察被批评教育的新闻,说不好我会被抓紧牢里永远见不到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我顿时慌了,忙停下来拉住他的步子。
纪双“不…不用报警吧哥,也…也没什么的…”
边伯贤:“什么叫没什么!”
边伯贤转过身严肃的盯着我窘迫的脸,我被他的语气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后知后觉他是真的很生气。
他大概以为我是羞于将这件事告诉别人,面上的神情柔和了些许,他搭上我的肩膀,微微弯下腰对上我的眼睛,眉心微蹙。
边伯贤:“又又,你不用感到害怕,这是一件勇敢的事情,你是在保护你自己,也是在保护下一个受害者,他做错了事,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神色冷了冷,轻轻将我额前的碎发夹到耳后:
边伯贤:“而且他欺负了你,我不允许。”
我狠狠一颤,蓦然的红了眼圈,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急到只穿了件无袖背心和黑色中裤就准备出门的少年。
翻天覆地的愧疚涌上心头,我无比后悔自己撒了个弥天大谎,他真诚的态度,急迫的语气还有关心的目光都让我内疚到喘不上气。
边伯贤拉着我往前走,却发现我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疑惑的喊了我一声。
边伯贤:“又又?”
我缓缓仰起脸,脸上已经哭湿了一片,我抬起手肘用力的擦着眼睛,无论如何都止不住源源不断的眼泪。
纪双“对不起…”
我忐忑的看着他逐渐僵住的神情,哽咽道:
纪双“对不起哥…我、我说谎了…”
他蹙着眉淡淡看来,不容置喙道:
边伯贤:“说清楚。”
我被他的眼神盯得害怕,哆嗦道:
纪双“没有人摸我…我只是…只是不想坐公交车去画室,我想坐你的自行车后座,想让你送我…”
边伯贤许久没有说话,他冷冰冰的目光像是一把刀,直直的设向我,比将我关在小黑屋还要恐惧。
心跳在左胸口拼命的狂跳着,我如同被人扼制住了喉咙,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小,愈来愈细,直至嗓子再也发不出一个字眼。
边伯贤:“说完了。”
他没有意料中的动怒,平静到语气甚至没有起伏。
我犹豫的点了下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
边伯贤:“纪双。”
我一僵,刹那间惨白了脸,我跟所有人都埋怨过哥哥讨厌我,哥哥要给我起外号,哥哥从不叫我纪双,我从不知道,某一天当那么熟悉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时竟会让我浑身战栗,我几乎快要站不住脚。
他松开了我的手,我下意识的慌张去抓他,他却有意避开了。
边伯贤:“你跟我撒这样的谎?”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轻飘飘的询问在我听来就像是问斩,我哭着摇头:
纪双“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
他忽的重了声:
边伯贤:“你哭什么,不准哭。”
我立即听话的抿紧了唇,努力压抑着哭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合理的解释,毕竟这本就不是一个合情合理的事情。
是我太矫情,是我无理取闹,我没有任何可以博取同情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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