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呵，尽忠！+ 书简

蜡烛微弱的光聚集，随风浮动时，堪堪照亮了大厅。

梁邱起拿着木简走向凌不疑，一张木简上是人像，一张是供词。

梁邱飞：少主公，姓董的果然不禁吓，什么都交代了。收买董仓管的人叫许尽忠，家住冯翊郡，世代打铁为生，不知为何，忽然便入了仕，如今是掌管兵器的尚方令。

梁邱飞：许尽忠定期会给董仓管银钱，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许尽忠将军械运往何处，又卖给何人，他一概不知。

凌不疑：呵，许尽忠，这名字当真有趣！就是不知，他究竟在向谁尽忠呢？

凌不疑：此番作为多久了？

梁邱起：足有半年多了！

凌不疑：这半年来，除了咱们最后一战，天底下未再起干戈，这许尽忠吞下这么一大批军械，看来他的买家所图不小。

凌不疑：此人现在何处？

梁邱飞：自董仓管被捕后，已几日不曾露面！

凌不疑：继续查！

梁邱飞：是！

梁邱起：是！

#梁邱飞：那董仓管那边如何处置？

凌不疑：他对尚方令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论罪，他当发配边塞。

凌不疑：告诉廷尉府，发配前，让他回趟程家吧！

梁邱飞和梁邱起一脸疑惑。

凌不疑：能抓住董仓管，查到这些线索，也有程娘子一份功劳，我们当投桃报李，还她一个人情。发配前，让董仓管见一眼亲人。

梁邱飞悄悄问自己的兄长：

#梁邱飞：少主公什么时候学会投桃报李了？

#梁邱飞：不是说不管她们死活吗？

梁邱起拍了阿飞一下，低声回道：

梁邱起：还问？你是想膑刑还是灌铅！

#梁邱飞：少主公不会对我们这么狠的！

凌不疑：那得看心情了！

梁邱飞被吓一跳，正形道：

#梁邱飞：我明日便放董仓管回家，报答程家娘子！

第二日，程家

少商在窝在南乔屋内书案上抄书，看南乔闲适地侧卧在塌上读书，不爽地开口：

程少商：阿姊，你为何抄书抄得如此快！

南乔闻言放下书简，笑着说：

程南乔阿姊抄书时便一心一意抄书，不像有些小懒虫，抄一会书就玩弄一会手指，摆弄一下毛笔，还有功夫画画呢！

少商被说得有些心虚，忽然，狡黠一笑，起身伏在塌旁，抓着南乔的胳膊撒娇道：

程少商：好阿姊，阿母说写不完不让我们去灯会呢？阿姊阿姊，你帮我抄一些吧！好阿姊！

南乔敲了敲猫猫头，摇摇头。

程南乔若是其他，我可以帮你抄写，可这《礼记》，本就是我给你布置的课业，不要偷懒，快去学习！

少商见状哼了一声，无奈回到书案，蔫蔫地抄写着。

忽然，一堆仆从涌入南乔屋内，放下手中托盘，原是一堆饰品，看少商眼睛盯着那些，就知道她的心思又飘远了。

程南乔嫋嫋，休息一会，去挑挑喜欢的饰品吧！

少商得令，立刻放下手中毛笔，起身去看那些淡雅高贵的饰品。

程少商：这么多好东西！我可从未见过！

少商拿起银制簪子，雕刻的是百合花。

程少商：这簪子可真好看！阿姊带这个，一定好看极了！

南乔看着少商伸将过来的簪子，低声说道：

程南乔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抖擞龙蛇动。

青苁赞赏地看了一眼南乔，说道：

青苁：还不止这些了，女君心中挂念女公子们，这么些年但凡是见着，都想给女公子们留着。

少商一喜！

程少商：还有别的好东西？

萧元漪：当然有！

萧元漪的声音传来，南乔从塌上起身，和少商一起行礼。

萧元漪：这些都是替你们挑的书简！

少商看着庞杂的书简，一个头两个大，南乔笑眯眯地看着少商略带崩溃的眼睛，觉得有趣极了。

程少商：书简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萧元漪：学不可以已，世上最珍贵的便是书。姌姌和嫋嫋分别挑一卷读给我听听，看看你们以前都学了什么。

南乔看着战火波及到自己，无奈挑了一卷书，又顺手将另一卷递给了少商。

程南乔啮缺问于王倪，四问而四不知。啮缺因跃而大喜，行以告蒲衣子。

程南乔阿母，这是《庄子》的《应帝王》一篇。

程少商：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

程少商：阿母，这是《庄子》的《养生主》一篇，阿姊教过我的。

南乔赞赏地看着少商读书，不时点点头。

程始我的姌姌和嫋嫋，竟都如此聪慧！那葛氏，也不曾教坏我的孩儿啊！

程少商：葛氏才没有教过我们呢！是阿姊夙兴夜寐，废寝忘食地读书学习，然后再教给我！

程少商：阿姊还舍不得花钱买新衣裳，只攒下钱来买书简，就是担忧我学识不够。

程少商：阿母的这些书简，阿姊都带我学过了！

程少商：我不爱读书，阿姊便想着办法地激励我。

程少商：阿姊还会陪我做我喜欢的模型和机关。

少商说着说着便委屈地落下泪来。

南乔抬手轻轻擦拭少商的泪珠，心中被这直接的爱意击垮。

程始和萧元漪听着少商的话也是一酸，看着懂事的长女，心中更是心疼。

程始：我的姌姌不愧是长姐，学识渊博，嫋嫋被你教导得也很好，称得上一句有学识呢！

程南乔阿父阿母谬赞，葛氏想要将我姐妹二人养成睁眼瞎，我却不能让她如意。嫋嫋乖巧，聪慧伶俐，读书之事，我自会一直教导。

萧元漪：也好，我再替你们寻些新的书简。姌姌嫋嫋若有不懂之处，也可来询问阿母。

南乔和少商见来势汹汹的阿母软了下来，一时觉得十分高兴，对视后忙行礼应声。

猫南：书简一事，看似是萧元漪的“宽和”，实则是南乔和少商的艰苦与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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