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天冷无雪,阳光不再葱茏馥郁,反倒干净而纯明。李沁的眼睛定定地望着门口,端着苹果的手顿时定住,不一会儿,笑逐颜开
李沁你来了!
似乎早有预料。肖战颔首低笑,眉目深邃
肖战:嗯,怎么一点也不吃惊?
李沁好笑道
李沁干嘛要吃惊?
肖战:你在干嘛?
肖战坐下,李沁兴奋地侧过身来,双手虔诚地端着苹果
李沁我表演个东西给你看。
说着,李沁在确定肖战的目光已经聚焦在她手上的时候,便在心里嘿嘿一笑。“哧啦”这一声斥裂把粉嫩的果质特感赋予这干燥的暖阳,一时,似乎这世界都变得水润润的。
肖战:你是怎么做到的?
肖战吃惊地望着李沁手上裂成两半的苹果,又望了望李沁娇小的骨架。她瘦削的肩膀因为笑而微颤。李沁把苹果合上,用左手掌心扣住苹果的一端,另一只手的四指托住苹果,拇指扣在苹果的最上端,拉开,那乳白色的果肉又再一次呈现,不过,“哧啦”一声不复倒带。
李沁像这样,杠杆原理。你家小男人告诉我的。
李沁得意地笑道。
肖战:谁?
李沁喏,难道除了苏寻仙,你还有另一个?
李沁挤眉弄眼,一副谄媚的模样。
肖战:他在这里?
肖战有点吃惊。
李沁恩,中午刚来过。他在附近的一个病房。
肖战:这样啊~(肖战想了想)我明天早上接你回去。
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李沁为,为什么?
李沁看肖战欲要离开,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
肖战:不为什么,我来就是为了接你回家。
肖战稍停,望着她深意一笑
肖战:你别告诉他我来过,原因你懂的。
走到门口,肖战转身,笑得明媚
肖战:该不会又像上次那样不想跟我回去吧。
李沁生怕反应慢半拍,他就会消失一般,想也没想就回答
李沁我跟你回去!
肖战:乖,好好睡一觉吧!
瞬时,他的声音退去得好远,眼角笑意渐次模糊,空间变得扭曲,浓缩成一个黑点。如宇宙混沌初开的那点光耀,李沁睁开眼睛,一切又在黑点上延伸开来。是做梦吗?可是为什么那么真实?像遇溺者听见淹没,像被突然用力抛离地面,瞬时的失重感压抑着李沁所有的感官触觉。
她掀开被子,心事重重地抄起拐杖,一跳一跳地走出房间。肖战真的来过吗?怎么脑子里一片混乱?来到楼下,偌大的厅堂里稀零的病人,有得坐在一边的长椅上默默地打着点滴,有的匆匆地进出于各条长廊,有人在院子里打电话,有孩子在哭,墙上的液晶电视唧唧哇哇地播着早晨的新闻。
“……根据鉴证科的结果和Sean· Johnson的私人医生的口供,警方初步把这件案件定义为自杀。Sean· Johnson很有可能是应为极度抑郁而自杀。在案发半个月后,Sean· Johnson的遗体已经被运回美国下葬,有不少女市民……”
李沁不敢相信那黑色棺木里装着的会是肖战,她一步一步地靠近电视屏幕,头仰得越来越高,直到画面已经跳开来,直到所有关于这件事的报道已经戛然而止。她依然没察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不可能的,他说过今天早上会来接我回家的!怎么会这样?!即使在心里默念千百遍不愿意,可是眼泪还是汩汩流出。
肖战,你这个经常不守信用的混蛋,你给我出现啊!她连忙跑上楼梯,手筋因为用力过度和摩擦而生疼。她趴在扶手上,一边喘气,一边哭,来不及去擦脸上的眼泪鼻涕,她狼狈地朝唯一的目标前进。她坚信,他一定就在那里等她!李沁用尽力气把自己摔在门上,怀抱着一丝脆弱的希望旋开门的把手……
李沁看到一片光,如昙花一现,终究隐去在夜的密鼓中。她哭着醒过来,大口地喘息,仿佛梦魇如潮还一直笼着她似的。待平静了些,她才辨清现实与梦魇,她记得她在梦里有这样一个潜意识,她隐约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止不住要哭,止不住要奔跑,止不住要相信梦赋予的一切。一切在情理之中,在意识之外。是谁在安排这一幕让人沉陷。
李沁想闭上眼睛再度入睡,可是却总是想起那些天她说过的话,她说,把生人和死人摆在一起,让她感到离他们很近。他当时还说了话,那些话隐晦得像是自言自语,是他早就参悟了生死离别的禅机么?于是,一切被他像这样安排好了。肖战有抑郁症,他对着自己的胸膛开了一枪。越来越不安,越来越不安,似乎冥冥之中梦与现实总有那么一点感应。李沁害怕肖战出事了,急忙摸出手机,把手机死死地按在耳边,惴惴不安地等待另一种呼吸的存在。她的另一只手放在胸口上,随着呼吸而起伏,等到忙音响起的时候,呼吸跟不上心跳的节律。真的发生什么了吗?眼泪落下,重拨,紧抿嘴唇,呜咽得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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