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黑暗与光亮（二）

前往北京的飞机划过成田机场的上空离羽生越来越远，他心情沉重默默的走向停车场，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妈妈，我现在坐新干线回来。笙笙…回中国了。”

由美妈妈不知道慕颜笙因为什么原因离开日本，只是大概知道小儿子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仙台

“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看你这么早就出门了，回房间去补个觉吧。”面对心情低落的儿子羽生由美什么都没问。

“可是我睡不着。”羽生疲惫的坐在沙发上。

“在担心慕酱？”

“妈妈，笙笙她，生病了。”

“是不是很严重？医生怎么说的？她的病在日本应该也能治吧？我们也能照顾她。”由美只是单纯的以为慕颜笙身体受伤。

“她心理生病了，这次回去是找当初给她治病的心理医生。”

“心理？”由美妈妈不是很确定是否是她所理解的心理疾病。

“嗯，我是她病因的源头。”

“结弦，跟妈妈说实话，你欺负慕酱了？”由美一脸严肃。

“我说的话伤害了她。”羽生不知道怎么解释。

“慕酱，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由美妈妈还是知道自己儿子品性的。

羽生开始讲述慕颜笙十年前的心理问题…

“这孩子…生病了还怕妈妈担心不让长辈知道，真是让人心疼！”

“所以这次她也没让我知道，准备就这样慢慢退出我的生活。”

“这是你接受的结果吗？”

“以前生病没有家人的陪伴和支持，这次我会一直陪着她的。”

“所以你是准备去中国了吗？”

“嗯，可是现在不是时候。我会等她病情好转后再过去。”

羽生由美不再多说什么了，她已经从羽生的话语中听出了小儿子坚定的决心。

北京

一下飞机我就被红豆带着直奔楚医生的诊疗室，与其说是诊疗室不如说更像是个喝茶聊天休息的休息室。

“走吧，楚医生在等我们了。”下车走进这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地方让我百感交集，因为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这里将是我不断在痛苦中徘徊的地方，看到房间门口的“心语新境”这几个字时我开始期待自己健康的样子，这是个让我矛盾的地方。

“咚咚咚”红豆有节奏的敲了三声之后等待门里面的人的回答。

“请进。”一个温柔的女声从门里传来。

红豆应声开门，我跟在后面关上门。房间里一如既往播放着让人心静的轻音乐，这是一间光线非常充足面积比较大的房间，中间摆着一张类似按摩的半躺沙发，旁边一张玻璃小圆桌以及一把椅子，左边还是那满墙柜的书以及一些唱片，角落处一台黑胶唱片机，右边放了一张沙发和小茶几，已经有两杯冒着热气的杯子在那里，房间的主人似乎算好了来访者的时间。

“知道颜笙不能缺水，快来坐会休息下。”楚医生坐在沙发上招呼我们过去，话语间就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我这里没有你喜欢的花茶，只能委屈你喝点白开水咯！”她略带调皮的说道。

“都一样，难得你还记得。”我很少当面叫她医生，那样总是在提醒我自己是一个病人。

“我只记漂亮的人！”她朝我眨了眨眼，我微微勾起唇角，几年不见她还是这样，一点不像我所见过的其他心理医生，一见面就开始例行公事。

“你这里扩大了。”

“时代在进步，我也得进步吧，总不能越活越回去。”

“也是。”

“你有没有觉得我这房间差了点什么东西？”

“差了什么？”我转了一圈也没觉得少啥。

“差了你的画呀！给我画幅画吧，以后我就把它挂在这面墙上。”她指着沙发后面的空白墙说道。

“想得倒挺美，我很贵的。”

“我也挺贵的，你不亏。”

我没理她在那张沙发上半躺了下去，这还真是张按摩椅，一躺下去身体的穴位就开始被按摩着，舒服的我闭上了眼睛，感觉身体各处在被安抚着，阳光很暖，音乐很轻，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朦胧间一个温柔的声音在问我最近画画以什么颜色为主…

“黑色。”

“为什么是黑色？”

“要画一个关于夜晚的故事。”

“夜晚看得清么？”

“看不清，只能看到月光。”

“除了月光还能看到什么？”

“大海。”

“你在海上吗？”

“嗯，我在祈祷。”

“祈祷什么？”

“不知道，我听不清她的祷告声，只有背影。”

“你在她后面？”

“嗯。”

“还有谁在她后面？”

“神明。”

“天使吗？”

“不，是黑暗中的神明。”

“你看清神明了吗？”

“太黑了，我看不见。”

…

房间里只剩我一个人半躺在沙发上。

隔壁房间

“你知道这次的起因吗？”这时的楚医生展现出了不一样的气势，是只有医生才有的冷静沉着。

“我大概知道，不过这次可能比较特殊一点，这次的病因是她的男朋友，她男朋友想知道她的恢复情况，拜托我问问能不能将笙笙的情况告知他。”

“本来是不合规定的，但他既然是源头我也有必要深入了解才能确定下一步的方案。”

“谢谢楚医生，我把电话告诉你直接跟他沟通比较好。”

“日本号码？”

“嗯，她男朋友是日本人，叫羽生结弦。”

“羽生？是那个花滑运动员羽生结弦？”楚医生不太确定的问道。

“是他。”

“奇妙的缘分～我说英语可以吧？”

“你要是说日语会更好。”

“你看我像会的样子么？”楚医生给了红豆一个‘你是认真的吗’的眼神后拨通了电话。

这边羽生看到一个中国号码有些犹豫，说了句中文的‘你好’后就听到对方用英文介绍了一下自己又立马换成英文和对方交流。

十五分钟后楚医生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红豆皱着眉头。

“是不是很严重？”

“她做过自杀的事情？”楚医生一脸严肃。

“嗯，差点把自己闷死在床上。”

“刚刚你也听见颜笙的回答了，我也通过电话求证了羽生关于她最近的画。其实在画那幅画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了，只是羽生点燃了这把火而已。”

“现在该怎么做？”

“明天开始每天下午来我这里休息。另外，不要在她面前提起羽生，我怀疑她口中的神明就是羽生，她的潜意识拒绝说出羽生结弦。”

“难怪那天在我提到羽生后她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什么反应？”

“她说心痛，然后就出现了差点闷死自己的情况。”

“羽生结弦这四个字成了她的梦魇，也可以说是目前不能触碰的禁忌，但她用了另一种方式让羽生可以合理的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神明。”

“这是目前我判断出来的结果，我会制定一个方案出来。”

“麻烦楚医生了，她只信任你。”

“我虽然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但她是我毕业后来这里的第一位来访者，我也希望她这次能健康的走出去。相信我，这次她会很快走出去的。”

楚医生的话像一剂强心针，给红豆带来阳光般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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