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日夜

icu门口是什么样的呢，一排排空荡荡的、排列整齐的座位，惨白的顶灯散落着，八月的炎热似乎从来到不了这里，只有阴冷的寒意，从身体向外弥散，你就这样一直坐在外面，一直在外面，每天只有那15分钟900秒的时间可以探视，可你怎会舍得让自己爱的人独自留在病房间内？所以你也日夜不停的坐在外面，每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动你，icu的医生出来了，你会忍不住一遍又一遍上前询问，手机响了你会害怕是不是病人快不行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你期盼着下一秒快点到来，却又害怕新的一秒开始。

张云雷：你晚上不是有底？差不多该回去对对词儿了。

孟鹤堂：不急，看完栗子再走，航能兜。

张云雷：那过会你先进去看，看完换我，然后你直接走吧。

孟鹤堂：你这手还伤着呢，晚上回自己病房吧，别坐icu门口了。

张云雷：知道的。

孟鹤堂：元儿这次出差差不多多久才能回来？

张云雷：少说得有个三四天了，其实昨天晚上就应该跟着九龙走了。

张云雷：要不是我...

孟鹤堂：后悔也没什么用，现在只能祈祷栗子能活下来了，哪怕有后遗症，能活下来就可以了。

孟鹤堂：2:45了，我先进去穿鞋套了，再过几分钟估计师父他们就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电梯门开了，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探视的人，师父师娘带着口罩也在里面，但是已经有不少人认出郭德纲来了，有拿手机拍的，但是没什么人找他说话，也许是他眼睛看起来很红，像是大哭过，又是来医院，有恻隐之心的人估计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孟鹤堂：师父，您要先去看吗？

郭德纲：你先吧，我实在是不舍得去看。

说完，孟鹤堂点了点头往icu走去，郭德纲走到张云雷的身边，想拍拍他的肩膀，又突然想起来他双手脱臼，抬起的手又放下，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郭德纲：遇人不淑啊。

张云雷：师父...

郭德纲：下次可得注意了，这是栗子和你换命得来的教训，昨晚不是他，今天坐在icu外面候着的就是他了。

郭德纲：今天你表姐本来也要来的，我怕她心脏吃不消，硬是叫她别来，包括你大爷和其他师兄弟，人家icu也不会让我们一天来这么多人。

张云雷：师父，别害怕，栗子撑得下去。

郭德纲：好好一个孩子，昨天还和谦吃饭，今天就在医院了。

郭德纲：他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

张云雷：不会是师父，您要怎么想，反而会成真。

郭德纲：你说的对。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左右，孟鹤堂红着眼出来了。

张云雷：怎么样了？

孟鹤堂：还是...不太好，心脏跳得很快，血压却很低。

孟鹤堂：还没醒。

孟鹤堂：但是人应该是有意识的，因为我和他说话，他闭着眼，能看到眼皮在动。

郭德纲：下一个我去吧，栗子最听我话了，我去叫叫他，说不定就能醒了。

郭德纲这样边说边站起来了，张云雷和孟鹤堂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看起来很疲惫。

病房内林云迹的床位在第七个，两边都有病重的老年人，他是病房里唯一个年轻人。

喉咙连着大呼吸机替他辅助呼吸，身上大片大片的青紫。

护工npc：您是郭老师吧？

郭德纲：诶，诶，我是的，您是照顾林栗的护工阿姨对吧。

护工npc：对的对的。

郭德纲：林栗这身上是？

护工npc：翻身擦身的时候，稍微用点力气，马上就红了，过会就紫了，哎。

郭德纲：他是从小就容易红，谢谢您了。

护工npc：您客气。

短暂的交流了几句，护工就换到下一个病人家属那去了，郭德纲看着林云迹，脑子里全是他身体好的时候的模样，他抹了把眼泪，蹒跚的靠近他。

颤抖的手抚摸着林云迹冰冷的脸。

郭德纲：栗子，栗子醒一醒，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郭德纲：你师娘在家可担心你了，你知道她心脏特别不好，你别吓她了，快点醒过来吧。

郭德纲：还有你谦大爷和白姨，你白姨在责怪谦为什么不看好你，你得醒过来帮你大爷说几句好话呀。

郭德纲：特别是你小舅舅，

郭德纲：听小孟说他今天一天不吃不喝，就坐在icu外面，你不担心他吗？你豁出命去救他，他却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你不起来骂他一顿吗？

昏迷不醒的林云迹眼角突然湿润了，有眼泪蜿蜒而下，融入白色的枕头里。

郭德纲见状，也来不及继续陪林云迹了，一路小跑冲到外面。

郭德纲：辫儿，快来，我说到你的时候栗子好像哭了，你来叫叫他！

张云雷噌得一下站起来，跟着师父往里面走。

护士npc：一个病人一次只能进一位家属啊。

郭德纲：我和他换，我不进去了。

郭德纲：你多陪他一会，到赶人了再出来！

张云雷：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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