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下传扬

时隔一月。

安可彻底出名了，他的剑圣之名从东部沿海一路传到中原，接着又传到西域。

与他仗剑杀了四万人相比，他的抗倭之名反而不怎么出彩了，人们更多的还是震惊于剑圣之力所创造的奇迹，有人不信，但事实胜于雄辩，不得不信。

相比于丰臣秀吉的痛恨，韩朝国主更是直接将其加封为天敕神将，意思简单粗暴，就是从上朝来的救民于水火的神人。

而日月神宗的追封就显得朴素得多，仅仅承认了他的剑圣之名，外加一些金银赏赐，可惜，由于找不到安可的人在哪里，故而作罢。

当天，神宗罕见地为此事上了一天早朝，就只颁布这一件事。

皇帝有言：华夏民族有如此英雄，实乃天下之幸也！

大臣们也因此对安可刮目相看，他们不曾想到，当日上门拜访的侠客，竟然做下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然而因为他们的拒不接待，使得双方错失缘分，此刻都懊悔万分。

早知道神州有如此神人，若能拉拢入赘官家，身后的家族岂不一飞冲天？

比起朝廷的鸡飞狗跳，老百姓对此倒是津津乐道，他们恨不得这样的人能再多些，否则日月之国也不至于变成这般模样。

似是听到老百姓的祈愿，安可回到神州后啥也没干，就只做一件事：开宗立派！

他欲借助民间信仰登临神明之位。

这个世界的本源能量远超天星，但万分不幸的是处于末法时代。除了信仰之力以外，他没法依靠妖力、灵力或其它异界力量在这个时期晋升五阶，而精神力的突破不仅需要日积月累，还需要心灵蜕变。

哪有不经劫难就能蜕变心灵的？一想到自己作为保命之法的时之投影，他就直摇头。

太难了！

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动摇到他对时空源点的信任，以至于感觉不到生死危机。

若靠时间去打磨，则路漫漫其修远兮，可能到老死的那天都不一定开悟，还是算了吧！

成为四阶的现在，坚定信念和普通的锻炼身体已经无法带给他反馈了，而科学手段也有瓶颈，他的思考能力被死死地限制在半步五阶，而超脑算力也止步于仿星体阵列的地步。

就算有妮露做参照，他对于如何突破五阶也没有任何把握。

但有一条路他还是知道的，那就是量变形成质变。

这就涉及到了时间法的积累。

一想到自身莫名其妙背负的历史使命，安可就感到既好笑又向往：“想要变绝地天通为超凡盛世谈何容易？天地都自甘堕落，除非找到真实原因，否则永远没法治好它。”

他深信天地本身不可能自然变为末法时代，一定有人为的因素干涉。

莫名的，他想起了毁灭帝国世界的灭世之力，那股涟漪！——其所到之处万物解构，诸力不存，徒留虚空。

“难倒是它？”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总有一天会发芽。

安可将疑惑之种埋进心里，期待它破土而出的那天，并不急于这一时。

“有了剑圣信仰便有了神通基础。神明之力首重神秘和威严，神明的本质乃口含天宪者，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帝国科学家对于信仰的研究还是比较透彻的，之所以帝国治下无人愿意信仰，其原因就在于人人开化心智，人皆属于自己，因而剥去神明的外衣后，祂便只剩下装腔作势。

“不得不说，封建社会确有其优势所在。”即使安可远在中原，也能够听到韩朝的沿海居民对他的感念之词，以及神州之民听闻相关事迹后对他的浅信。

有祈求家人安危的，还有祈求战乱不要再发生的，亦有想要拜师学艺的。

他们心底的念念之词被天地记录，从而传达到他身边。

“现在还不够，我必须多次展露事迹用以表示【显圣】之态，如此才能凝聚神职。”

“但我也不能盲目出手，否则就会适得其反，变成人们的许愿机。”

信仰之力不同于其它，它源自于人们的主观意识，而意识牵连着灵魂，与人建立信仰就意味着勾连那人的灵魂，意味着背负一个人的诉求，但相应的，其灵魂之力也为他所用。

也就是说，信仰之力在本质上乃是一种交换机制，它以【事件】为开端，以【祈祷】为过程，以【神明出手】为结果。

本质上，它就是一群人用各自的灵魂之力去供养一个人，然后让被供养者变得无比强大，最后再回头帮助供养者完成愿望。

“这是人道神职的基本概念，但将之换算到天地神职上面也是同样，不管是帮助人，还是帮助天地，其实都一样，都是一种交换。”

“神职的升华，就是神明的升华。它会依照人们的愿望而被迫变得越来越全能，似是能做到任何事，而如果不能做到，信仰之力就会下降。所以说成也信仰，败也信仰。”

神明的主观作用就在这里。

为了不被人们或天地所抛弃，祂反而会主动规定神职，以一种范围内被限定的全能去产生利他行为，继而求得永存。

“信仰之神与生灵是互相依存的关系。”安可把玩着被他牵引而来的信仰之力：“我以剑圣出名，自然是武神，这些意识灵光正好可以幻化成武神之神职。”

等积累多了，他就可以将其固化为神格。

神职与神格几乎没有区别，前者是工厂，专门生产需要的物品，而后者是完备的自动化车间，几乎不需要人参与就能自动接收原材料与加工。

简单来说，神职是电路板、是硬件和软件，而神格是电脑。

神职越多，则神格的力量越强；神职越高端，则神格的运转速度越快。

“一旦形成神格，它几乎就会变成第二个超脑，咦，我是不是可以将超脑变成神格？”

从逻辑上来说，这是自洽的。

“我的超脑与众不同，曾经也是模拟超算而成，但自从我和妮露在一起后，羡慕于她的强大算力，就把它变成了仿星体阵列。”

安可感觉有些失算，他的超脑失去了数量概念，暂时没办法分出第二个具备计算概念的人造物，就好像星体阵列把一切关于计算机的权利垄断了，他的意识和灵魂再也不能够诞生第二个超脑。

超脑：建议把『武神职』至于核心处，以星体阵列加持，就可以提前御使四阶神力。

“四阶神力吗？还行，姑且可以一试。”

超脑：除非它积攒足够的力量，否则一旦置于核心，将没办法取出，望慎重。

“就这么办吧，不然还能如何。”安可急需借助神力巩固与信徒在灵魂上的联系，若能达成，就可以加快信仰的扩散速度。

毕竟，百姓之所以祈祷，不外乎一个“灵”字，反过来说，心诚则灵同样也是他们唯一可以拿出手的东西了。

至于其中的规律，则有必要说道说道，毕竟三流小神怎能比得上一州一府之大的城隍？

帝国测量过神力的等级划分，由于神明几乎不能离开信仰之地，因此，祂们以掌控之地的范围作为衡量力量的标准。

这就是为什么安可明明需要神之力，却故意打响剑圣之名的原因。

在中原大地上，什么样的人配称之为剑圣？一者为用剑的侠客，剑法超群，剑意莫测，这些都是在形容其剑技高超，称为剑圣自无不可；二者为抗击外族但用剑的英雄，以剑御敌尽显高手风范；三者为剑道中的翘楚，他们不在乎任何东西，却唯独痴迷剑技，一生都扑在剑上，直至剑招出神入化。

此三者都不为属地所困，皆能够为了提升剑技而四处寻山访道，这意味着安可凝聚的神职不会被困在一城一池或一山一地。

在选择这条路时，安可几乎就铺好了武神的晋升道路。

通过一代到两代人的传播，剑圣之名会逐渐演变成家喻户晓的保平安之神，凡是意外身死之难，他都会为此显圣。

有了平安之神职，他就能依次获取更多关联权柄，比如衍生而来的门神、落水救难神、兵灾解厄神、灵火灶神、战争之神等等。

在目前这个神灵归隐、仙人失踪的年代，他几乎没有任何掣肘，也不会有人千里迢迢跑过来告诉他：喂，你侵犯了我的神权，咱们打一次神战吧，谁赢归谁。

emmmm

信仰神灵不同于天生神灵，祂们只依靠生灵的念头，而不是任何其它东西，比起依山傍水的古神，信仰之神更适合末法时代。

“超凡者之所以超凡，就在于他们能够与时俱进，若真有人因天地末法而失去力量，那我只能说，此人还没有掌握精髓，还未入道。”似是觉得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安可挠头苦笑：“这世上终究还是愚人更多，哪有一开始就能入道的存在，如今就连我也在五阶大门外徘徊。”

若失去时空源点，他非常确信自己很难走上求道之路了。因为没有自保力量的话，他从一开始就会死在追兵手里，或是落入野兽口中，再不济也会被人贩子拐走卖做奴隶。

......

经过半个月的选址，他找了一个人口相对较多的村落住了进去，地点位于湖广西部边陲的神农架的山脚。

他不仅要开宗立派，还要在这之前寻到天资聪颖的传人，毕竟想要一个门派发扬光大，不招收弟子怎么行。

“心性淳朴的、脑子不灵光的、性格奇奇怪怪的可以充当普通弟子，心思灵巧的可以收为内门，智慧过人的直接收为亲传。嗯，暂时就这么办吧，反正我这一派根本不强调什么根骨，只要肯练就一定有所成就。”

安可所能传授的还是老三样，在末法时代不能要求更多了，他自己的晋升之路都要另辟蹊径，所以还真不能对弟子们要求过高。

他先是跑到神农架最高的山峰上将峰尖削平建立了一座【天阙宫】，之后又用阵法加固了一番，使它具备了些许神异。

接着又在山腰处建立了弟子们的住所，尽量还原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场景。

也许有弟子要问了，凭啥师傅就能削平山体，而弟子们必须与自然伴生？

呵呵，如果真有弟子们这么问，他就会说：这就是剑道的寓意啊，从混乱到有序，从不懂规则到遵循规则，最后再到创造规则。

剑道的本质就是在不断斩断，万事万物在剑圣眼中都可斩却，天阙宫就是证明。

这是一种创新精神，当古旧的秩序不能带给人进步时，就该果断地挥剑斩去。

......

当人们听说剑圣要开宗立派时，许多人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哪里的谣言不成？

然而当日月神宗也听说之后，他连忙派人去神农架探查，最后回报才知道是真的。

如此一来，天下之人但凡喜欢练武的都找上门去，期望剑圣能够收录门墙。

安可早就看穿了人性的把戏，不可能无缘无故收成年人的，这是他立下的规矩。

他只收5-17岁未成年者。

无他，唯有青春年少之人才能怀抱一腔热血，才有嫉世愤俗的勇气，以及剑道需要的锋锐之气。

如果没有『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血气，那还修什么剑道？

还是回家种田去吧！

而成年人各个都是老油条，收来干嘛，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事实上，朝廷大臣与神宗的反应截然相反，大臣们一力主张取缔剑圣的宗门，而被困于权利漩涡的皇帝则力求安可成功。

神宗皇帝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下一代可以成为剑圣的学生。

他当然知道，一旦国内出现许多用剑高手等不安定分子，一定会给朝廷带来不少麻烦，但他已经深陷斗争的漩涡之中，此时恰好需要这股力量帮助自己，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他不顾众位大臣反对就颁布了圣旨。

日月神宗不仅承认了门派，还给安可安上了国学大师的头衔，更封神农架为剑道圣地，以及愿意帮助剑圣建立剑道大学，每年还有朝廷给他颁发的授课费用以及给学生的助学金。

这是一份大礼，起码在神宗看来是的。

至于安可，对此自然是欣然接受了。

既然有国家背书，那没道理拒绝呀！毕竟他又不是真的妄图推翻朝廷，不过是想改革社会风气罢了，然后顺带收集香火。

这是双赢的策略。

唯一需要安可担心的，就是以后的国家可能会出现许多激进分子……呃，他并不担心日月上朝，而是替别的国家担心。

“神州人数四万万，其中一半是剑仙！恐怕我们不去侵略别人，就该被称赞一句德行兼备了。”

没错，他必须狠狠地给学生们上好思想教育课，不然社会真的会乱，而他真的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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