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私欲

笛捷尔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但最后却没有说，雾蒙蒙的眼中似乎隐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良久，他回道：“我早准备好了。”

“那……”

自她与他相遇的那一刻起，她就抱着相伴一生的目的，真正意义上的，她对他有印象的见面，是教皇想让他们联姻。

不结婚，只谈恋爱，那么她连最初的目的都没能达到，一位处女神追一个人类两辈子，未免太遗憾了。

她对笛捷尔的感情被岁月的风雨所侵蚀，却始终没有被消磨掉。

十九世纪的那个遗憾成为了她漫长神生中彻夜难眠的心痛，它提醒着她的一生，以及她的内心，那个永远未完成的婚礼。

她将与笛捷尔无法相见的日子揉成团丢到一边去，一扔就是好几年。

深夜连绵不绝的思念汇在春天消融的河流，她向来喜欢匍匐在秋的绝句里，即使它萧瑟不堪。

“但我不打算娶你。”笛捷尔愧疚地笑笑，顶着一张最温柔无害的脸，说出了让狄安娜心痛的话。

“为什么？”狄安娜急忙问。

“这个啊——”笛捷尔的表情更悲伤了。

“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去祸害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再也没有平时的矜贵与傲气，整张脸都显示出一种极为忧郁的神情，铸成这种神情的在于他眼角眉梢的痕迹，那些痕迹是看不见的深刻与细腻。

一种不可言喻的美丽，在惊骇世俗中被岁月磨得苍白。

“怎么会？”

狄安娜再次试图揭他的面具，好像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她原本也尊重礼让任何一个人，别人拒绝的事情她从不会再强求的。

笛捷尔连忙匆惶躲开。

“你躲了我两次了！”狄安娜很委屈，语气已然带上了哭腔，“你要是生我的气就说出来好么？”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或者说我有什么资格，”笛捷尔这会到学会与她保持距离了，“你为了救我付出那样惨痛的代价。”

还没等狄安娜再追问，他接着道：“我的腿能站立的时间不超过十五分钟。”

“我能修复。”狄安娜给出一个很肯定的答案。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神灵的力量在神话时代过去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了，”笛捷尔看着她的眼睛，“到了十九世纪的时候，神灵已经不敢用她那宝贵的神体踏入人间了，而她的转世……又发挥不了多少神力。”

“我能修复。”狄安娜还是这个答案。

“可我只是个活不过百年的人类！”笛捷尔的语气似乎在恨着什么，但他看到那双矢车菊蓝的眼眸已经泛着泪，还是放缓了语气，“你明白么？狄安娜，你是从神话时代起就生存下来的神灵，我只是个瞬息即逝的人类。”

“我警告你，我现在还没那么想把你从神界拉下来，你别逼我做恶魔。你要是把我逼疯，你就再也看不到那个绅士的笛捷尔了，你现在看到的我全是表象。”

狄安娜想后退，但她还是站在原地，抬眸看着一步步靠近的笛捷尔。

她捧着笛捷尔的脸，而后温柔地吻上他。

我的春日序曲，请允许我惊扰你。

耳鬓厮磨的季节我畏缩着不写一句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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