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染上污浊的心灵（上）

季华渊坐在床边，独自一人欣赏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到了窗边，轻轻抚摸着窗户上的不知什么时候结出来的冰花，眼神晦暗难辨，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华渊这股力量还真是强大啊……只可惜现在的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发挥出这么强大的力量了。哎……

季华渊微微叹了口气，稍微有些无力地用双手支持着窗台。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努力想要去平衡自己身上光与暗的力量。但他越是想这么做，就越能感受到一阵又一阵的心慌与无力。

他现在的力量正在向着黑暗力量转型，光明逐渐再度落入下风。而在力量转型的时候他便会明显感受到自己有多么的虚弱无力，所有的力量几乎都用在了内耗上，就连维持清醒的精神力都要不足了。

季华渊不，不行……快救我——不要、好难受……

立春：阿渊！

立春推门而入，看着几乎瘫在墙上的季华渊，看着他大口喘息无比痛苦的模样，立刻冲了过去扶住他。

立春：阿渊，你怎么了？

季华渊我好难受……救我，我不想、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唔——……

季华渊死死地抓着立春的衣服，努力地呼吸着，甚至还在低声抽泣。立春轻轻擦去他眼角溢出来的眼泪，当她感受到季华渊脸上有些异常的温度，顿了一下，慢慢地抚上了季华渊的额头。

季华渊现在又开始发烧了，而且似乎比之前还要严重。

立春：好了好了，不哭了。没事的。

立春轻声安慰了他几句，支撑季华渊慢慢站起来，慢慢地把他扶倒在床上。给他仔细盖上被子之后，又用卫生纸给他擦着眼泪。

季华渊我不要、不要……

立春：没事，阿渊。我们都在这里，不用害怕。

立春本来想要出去叫人来照顾他，但季华渊却扯住了她的衣袖。

季华渊不要、不要丢下我……立春，别走……好吗？

立春：我不走，阿渊。别哭了。

实话实说，季华渊真的很少露出这样怯弱的表情。立春知道这其中有发烧的缘故。季华渊习惯在外面演戏，不管他是否真的有实力战胜对手，他都不会随随便便露怯。如果是要装路人，他也有一股底气装傻。

但装傻和露怯，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曼珠沙华：他是不是又开始发烧了。

曼珠沙华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温水和一条毛巾。

立春：是。

曼珠沙华：我知道妳现在担心他的安危，也知道什么道理妳都明白。但我还是得说一下妳不用太紧张。力量转型的时候时常这样。熬过去了就好了。凭借季华渊的资质，他肯定能熬过这一关。

立春：嗯，我知道。

曼珠沙华来到季华渊的身边，能够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黑暗力量比之前还要强大许多。看样子不过多久他的一切力量就会完全转化成黑暗力量，他自身也会彻底坠入黑暗世界里去了。

不过季华渊与夏安安不太一样。

夏安安是自己选择坠入肮脏的黑暗世界，季华渊是不得不回归纯粹的黑暗世界。

曼珠沙华：如果幸运呢，季华渊的自我意识会完全保留住，只是力量染黑。最差的结果呢，是连通他的心灵与记忆一并染黑，沦为类似黑暗魔神那种彻头彻尾的黑暗君主，到时候你们也会受伤害。

立春握着季华渊的手，看着他慢慢睡去。

曼珠沙华：不过命定之人那边，可就难说了。

曼珠沙华突然提到了夏安安。

立春：那个叫夏安安的女孩吗。

曼珠沙华：嗯。她坠入的黑暗里有许多杂质。如果幸运，她可以重回光明，最差的结果，是她也会沦为黑暗君主。只不过——

曼珠沙华给季华渊擦了擦身体，重新洗好毛巾之后再把毛巾敷在了他的额头上。

曼珠沙华：命定之人如果真的成为了黑暗君主，她的下场比季华渊会惨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黑川主和岚回来了。曼珠沙华很平淡地让他们去把季华渊突然发高烧的事情告诉其他花信，让花信们安排好时间轮番过来接替照顾季华渊。随后她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懒散地继续说：

曼珠沙华：季华渊本就是我们的敌人。他是否是黑暗君主，我们都会对他出手。只不过是因为你们在他身边，而且他的确没对你们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除了囚心锁的事情——我们早就跟他干起来了。

曼珠沙华：他的结局我们不关心。我们只在乎拉贝尔大陆会不会受到他的威胁。

曼珠沙华：但是命定之人不一样。她是拉贝尔大陆钦定的命定之人，对拉贝尔大陆的影响太过深远了。无论是谁，都不会希望被一个与自己的家园有着紧密联系的少女狠狠背刺一波的，对吧？

立春：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做？

曼珠沙华：哪怕季华渊最初没有用缚魂锁控制我们，我们也已经对命定之人提不起多少信任了。现在她的心灵一而再，再而三地朝着黑暗坠落，我们也不会继续站在她的身边去维护她了。

曼珠沙华波澜不惊，眼中染上了一层阴霾。

曼珠沙华：必要时候，我们会亲自解决了她。

椿：……

站在房间外的椿听到了曼珠沙华如此残忍的话语时，心猛地一颤。

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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