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之梦】星月之心（5）

季华渊很喜欢那些美丽的光芒，无论黯淡还是明亮。

那是只要看到了哪怕一眼，就会感觉到无尽的希望与温暖的宝藏。可是这份希望、这份宝藏，却被其他人随意地剥夺、践踏、蹂躏。最后留下来的，是扭曲难看的黑暗，与破碎一地的绝望。

——血脉足以决定一个人的一生。

在大祭司将他驱逐到那黑暗的囚牢里之后，黑暗的力量便一直萦绕在他的身边，慢慢地牵引着他来到了痛苦的深渊里。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他再也看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黯淡光明。

大概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性格变得愈发暴戾了起来。

季华渊（幼）如果那么喜欢破坏掉我的一切的话，那么我就也来破坏掉你们的一切好了。

可是，【光】，到底是什么呢？

是逃出囚牢时那一瞬间的灿烂吗？还是得到自由后那一瞬间的欣喜呢？

他已经记不清了。在那短暂的快乐之后，是无尽的空虚感。这巨大的落寞一直撕咬着他的内心。

但是他也确实记得，自己在那个时候，看到了那道美丽无比的光。

在花信站在伤痕累累的他的身前，护住了他的时候，他的确看到了非常美丽的光照亮了他的前路，甚至就连自己心中的黑暗也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净化。他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光。

可是他非常清楚，这一抹光，从来都不属于他。

雪城爱：（？）二十四节气花信们啊，请遵循安琪儿女神的召唤，听从圣洁之光的呼唤，回归拉贝尔大陆，重塑节气花信守护结界，保护拉贝尔大陆吧！

花信：是。

季华渊不要、我的光！

消失了。

季华渊独自一个人囚在异界的大地上，看着光芒逐渐黯淡直至消失。

这一次，纵使哭成泪人，也不会有温柔的手帮他拭去泪珠了。

在异界崩塌之后，他兜兜转转许久，在拉贝尔大陆里寻找着花信的踪影，看着节气花信守护结界碎裂后，又悄悄地跟着雪城爱来到地球上。他看着雪城爱与节气花信们订立契约，净化着黑魔女，守护着她想守护的一切。

他看着自己曾追逐着的一切离自己而去，他看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在自己面前崩塌。

季华渊……为什么？

季华渊不知道自己曾经到底有多么地嫉妒着雪城爱。

季华渊为什么一定是妳？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他嫉妒着她可以得到花信们的认可，可以与花信们订立永恒的契约。

她站在光明的世界里，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的【光】。

然而肮脏的自己如果想要得到花信，除了利用黑魔法与道德绑架之外别无选择。

季华渊为什么……要从我的身边夺走他们……

为什么？

还给我……

把他们全部都【还】给我……！

季华渊……唔……

季华渊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混沌一片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迅速闪过。他记得老师曾经说过，这是万千有意识的生灵在将死之际都会看到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花仙，亦或是其他的生灵。

在这些记忆迅速闪过之后，眼前有一道刺眼无比的光芒。季华渊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季华渊好刺眼……

当他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中的是阳光明媚、白云飘飘的湛蓝天空。有随风飘扬着的绿叶，有自由翱翔着的鸟儿。这里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极乐天堂吧，安详宁和，美丽明媚。

他眨了眨眼睛，慢慢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季华渊……我睡了多久？

他低声问着。似乎是在问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生灵，似乎只是在询问自己。

露缇娜：也没有多久。大概几个小时吧。

露缇娜坐在旁边，平淡地抚摸着水晶球。黑暗的力量正在被魔法水晶吞噬净化着。

季华渊心中的那片黑暗世界到底是没有成功地净化祛除。露缇娜非常清楚，她没办法消除季华渊的这一重执念。她已经彻底失败了。再继续执着下去，恐怕季华渊只会在黑暗中沉沦得更深。

季华渊这里是哪里……

露缇娜：一个，很美好的梦世界。

露缇娜斟酌着字眼，许久后才回答了季华渊。

季华渊坐了起来，看着这片世界，浅笑了一声。

他假装没有看到自己的手在无意间碰到一株不起眼的小草时，那株小草迅速枯萎消逝的景象。他也选择性地无视了自己躺着的这片小世界寸草不生的模样。他只是笑着，慢慢地站了起来。

季华渊我想……现在我应该需要前往下一个世界了吧。

露缇娜：这样啊……

露缇娜平淡地点了点头。

季华渊没有道路……吗。

左右环视四周却没有看到道路的季华渊，眼神里有些失落的神采。他大概明白，自己在这里的执念没有消除。他握紧了手，他知道自己的潜意识现在很想离开这里，因为一种非常深的恐惧。

而露缇娜只是微微低着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季华渊下一个世界，到底在哪里呢……

露缇娜：带上这个吧。

露缇娜将一个水晶手链放在了季华渊的手上。

季华渊这是什么？

露缇娜：你会用的上的。

露缇娜只是这样回复道。

露缇娜：啊，你在寻找前往下一个世界的道路吗？在这里。跟我来吧。

季华渊不疑有他，立刻跟着露缇娜向前走去。

季华渊看到了下一个新世界。

露缇娜微微挥了挥手，一条美丽的道路便出现在了季华渊的眼前。

季华渊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便踏上了去往下一个世界的道路。

露缇娜则默默地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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