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无法回应的期待

库库鲁等人离开了神殿之后，曼达也迅速脱身。

季华渊吉祥。

吉祥：嗯？有什么事？

吉祥双手抱胸，好奇地看着季华渊。她并不听令于季华渊，他们听令的只有普普拉女神与不灭忍精灵王。只不过可以解开缚魂锁的钥匙还在季华渊的手里，她不敢轻举妄动。

说实话，要不是节气花信在季华渊的手里，要不是季华渊突然发疯用了缚魂锁，他们甚至不会搭理一下季华渊。

季华渊我只不过是在想，反正现在的妳又不能完全听令于我，我必须得耗费些力量、用点手段，才能让妳彻底臣服于我，那么现在还让妳继续留在这里做什么呢？这是毫无意义的，对吧。

季华渊说着说着，又没有什么底气了。

季华渊而且节气花信们现在需要静养，你们身上有黑暗的气息，不适合留在这里。

吉祥：哦，原来是急着赶人走啊。

吉祥看着稍有些失魂落魄的季华渊，笑了一声。

季华渊妳明明是知道，这一切全部都是我做的。

吉祥回头，看着季华渊。季华渊的双目里是不解，是无助，是恐惧。

吉祥：知道什么？

季华渊是我在你们身上施加了缚魂锁，是我用黑魔法束缚了你们的身心，是我让你们面临着魂飞魄散的危险！但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想要来指责我？我不理解。

身上的伤痛仍旧在隐隐作痛。

具体的位置，似乎是那个人曾经反复说的“心”。

吉祥：因为现在节气花信们现在需要你。

季华渊错愕地抬起了头。他没想到自己等来的居然是这样的答复。

吉祥：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的那点小心思，我们也好花信们也好，谁都看不出来吧？无论是施加在我们身上的缚魂锁还是施加在花信们身上的囚心锁，都只是因为你想留住花信们。

看着季华渊的表情，吉祥的态度也缓和了些许。

季华渊既然你们都知道，那为什么——

吉祥：花信们救过你不止一次。而且花信们很信任你。

吉祥看着季华渊，笑了一声。

吉祥：如果不是他们信任你，早在你施加那些黑魔法之前他们就该逃走了。甚至在异界的时候，他们完成自己的使命就该离开了，还用得着陪着你一直目睹异界的毁灭？

季华渊低头沉默不语。心的位置愈发疼痛了。

吉祥：回到他们的身边吧。

听到吉祥的话，季华渊全身一震。

回到他们的身边？

他还有这个资格么！

季华渊我恐怕早就已经——

吉祥：无论是为了“报恩”，还是为了“赎罪”，现在就快点回到他们的身边去吧。

季华渊抬起头看着吉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季华渊我没有遵守与他们的誓约，我哪里还有那个资格回到他们的身边？

吉祥叹了口气。

吉祥：亏他们还那么地在乎着你呢。在拉贝尔大陆的时候，他们还经常说你的好呢。怎么，因为所谓的负罪感，因为所谓的“不配”，所以现在就想丢下他们不管了？之前说的漂亮话就当真只是漂亮话了？

季华渊我——

吉祥：别在他们最需要你的时候，疯狂找借口逃避了。这不是你的一贯作风。

季华渊我才不是要去逃避呢！我也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逃避的！

季华渊立刻抹去了眼泪。

季华渊算了。我这就回去。

季华渊回头看着房间，立刻擦了擦眼泪。

他一定要守候在他们身边。

但是他害怕惩罚。守护不好他们，就会被处罚。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想留住他们，这一点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最初的誓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来着？

吉祥：如果需要帮忙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们。当然了，我们可以帮忙也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花信们的安危罢了。你会的魔法比较多，应该是可以照顾好花信们的吧？

季华渊当然。

季华渊没有了以前那般的活跃，反而非常的落魄。

他是在强装无事，吉祥看得非常清楚。

是了，在异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异界崩塌的时候，花信被迫离开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模样。只不过，现在似乎比那个时候还要落寞许多。大概这次花信们受伤，算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脸吧。

曾经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保护好所有花信的人，可就是季华渊自己啊。

吉祥：这个样子可不行啊，季华渊。

季华渊怎样都一样了吧？反正，我一直都——

吉祥：你真是毫无之前的祈农祭司的气势啊。

吉祥摇了摇头。

吉祥：抬起头来。

季华渊闻声抬起头看着吉祥，却猝不及防地被吉祥重重地敲了一下脑袋。

季华渊好痛——！

季华渊捂着头，隐约感觉头顶被打的地方起了一个肿包。他摸了摸头发，很是不解地看着吉祥。干嘛一言不合就打人啊？他这次又做错什么啦。以前怎么没发现，吉祥打人也这么疼呢？

吉祥：花信那么信任你，结果你就拿出这样的状态来面对他们？

季华渊我——

吉祥：他们现在身负重伤，虽然是圣洁之光导致的，但也有你没保护好的责任吧？

季华渊是。

吉祥：那么，现在就去赎罪啊，去给他们赔罪道歉啊！

季华渊看着吉祥，愣了一下。

吉祥：直到他们恢复正常之前，你可千万别想着要逃走。这是你的疏忽所导致的罪孽，千万别忘了。

吉祥：像你这样的弱者，本来就不值得同情。但是一想到花信们那么在乎你，倒也不太想责罚你的。

季华渊唔……

吉祥：我先走了，继续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花信的伤，我也没办法救治。

吉祥叹了口气。她刚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却突然一空。她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呼出。

吉祥：季华渊，你可千万别辜负了他们对你一直以来的期待与信任啊。

吉祥说完，离开了神殿。

季华渊抬头看着吉祥离去的背影，又微微抿了抿嘴。

季华渊期待与信任什么的……

季华渊突然绷不住自己的情绪，跪倒在了地上。他的双目中是痛苦与不甘，酸涩的泪水从眼眶中掉落。

季华渊根本没办法回应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没办法回应这些了啊……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做不到。

在异界的时候也好，在拉贝尔大陆的时候也好，或者是现在……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保护不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季华渊真是糟糕透顶了啊！这样的我……

花信：阿渊……

季华渊我在呢！

听到声音，季华渊立刻回头，是从房间里传来的声音。他擦去了眼泪，立刻跑了回去。现在花信们差不多都已经苏醒了，只是身体上的巨大创伤让他们不敢动弹罢了。不过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

立春：阿渊？你刚才哭过了吗？

立春坐在床上，看着匆忙跑进房间里的季华渊。

季华渊啊、没有、绝对没有！小爷怎么可能会哭呢！一定是妳的错觉！

季华渊说着，立刻走到了立春的床边。现在花信们身上的那道伤已经看不出来了。

季华渊啊，看来是非常严重的灵魂伤啊……

季华渊说着，轻轻抚摸着立春的脸颊。他看着立春在一瞬间抽搐的模样，心也立刻被揪了起来。他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现在有些抽痛得厉害。立春立刻握住了他的手，笑着摇了摇头。

立春：没事。我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使不上劲罢了。不用太过担心的。

立春笑了一声。

立春：刚才没见到你时还在想你是不是又跑去哪里做傻事了呢。

季华渊做什么傻事啊？小爷怎么可能做呢？不存在的！

季华渊忍不住喊着。

季华渊哪怕是为了你们，我都不会做傻事的！

立春：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说不过大脑的傻话。

立春笑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季华渊哪里有啊。

季华渊努力打起精神。

立春：如果累了，休息一会儿也没关系。

季华渊嗯？不累啊。小爷怎么会累呢！

立春：你现在演戏很刻意哦，一眼就看出来了。

立春看着季华渊说，用手微微撇开了季华渊的前发。季华渊立刻撇开脸。

季华渊不能看那只眼睛的啦！

立春：有什么关系呢。

立春笑了一声，看着季华渊慌张遮掩自己那只眼睛的模样。

季华渊关系很大的！总之，绝对不可以看的！

立春微微垂头，平缓着呼吸。

季华渊很累了吗？那就快点躺着休息一会儿吧。来——

季华渊立刻小心地扶着立春躺下，不过立春只是轻轻地握住了季华渊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笑了一声。

立春：你也一样。

立春看着季华渊。

立春：一直演戏，不会很累吗？

季华渊愣了一瞬，随后一直沉默着。许久之后，他微微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立春：我们都知道的。不必继续去勉强自己了。

季华渊确实会有点累，但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

被立春一直盯着，季华渊才终于低下了头。

季华渊……我累了。所以，我先回去休息了……当然了，有事情随时都可以叫我。

季华渊努力拿出最好的状态看着立春。立春稍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什么也没说，也只是点了点头。

走出房间之后，季华渊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回应不了。

他们对自己的期待有很多。

他们期待着自己可以成长为异界最出色的祈农祭司，可以成长为异界未来唯一的神，可以领导异界走向强盛。就算是现在，他们也期待着自己可以学会放下一切心事，去寻找只属于自己的幸福与快乐。

季华渊做不到……做不到啊……

他倚着墙根坐下，双手抱膝。

季华渊果然只有我一个人根本就什么都不可能做得到啊！

他没办法回应那些期待。

他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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