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灭却(23)

“然后呢？本应得到父亲器重的你。不觉得开心吗？怎么还会、怎么还会不辞而别离开继国家？”

友人的询问将继国缘一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出来。他失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我本无意家主之位，况且这原本是兄长的。当初与那人比试，也仅仅只是因为看不惯才做出的率性之举罢了。”

“况且，”他声音微顿，语气不可避免的低落下来，“那一日我比试完之后，不知为何，兄长他并不开心，甚至在那之后很久都未曾笑了。直至后来我听下人们说起父亲似乎又想让我继承家主之位，有意无意疏远严胜。我想这正是兄长闷闷不乐的原因。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的才能并不只会让他人开心，也会引来其他人的不安与嫉羡。我并不想让兄长难过，可兄弟之间阋墙之恨已令我和他之间心生隙嫌。若要不失去这份手足之情，不辞而别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我现在过的也很好。获得了一段刻骨铭心的难忘经历。还有伙伴陪伴身边。以及诗，诗也在我的身边。我想我的家人们也过得很不错。既然如此，即使我不在他们的身边又能如何呢？虽然很惭愧，但我不想我的出现再为他们多惹出事端。”

“也是，正因如此我才能遇见你，还能像这样和你交谈，同你成为友人。缘一，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你和神子。虽然神子已经不在，但至少我们都还活着。只是不知今年今月，他是否也在期待某一日与我们重逢……”炭吉有感而发。

新人可重续，旧人难再得。

“你最近似乎格外话多？”继国缘一看他，露出浅浅的笑容，在友人面前，他格外的放松。

“这不是要当父亲了嘛。趁现在好好回忆一下过去，以后还能讲给孩子们听。”炭吉也跟着笑了。

“还没问过，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生男生女于我而言没那么需要看重的。假如是男孩儿，我和朱弥子一定会把他教育成一个对家庭负责的好孩子，假如是女孩儿，我同样会教导她独立成人，不会让她过得不开心。不过我带着朱弥子走遍了山脚下的每一位能看胎的大夫开的铺子，那些大夫都说，我们家这胎怀的是两个孩子，没准会是一男一女也说不定。”

“那就恭喜了。”继国缘一由衷地为这一桩喜事庆贺。

“我说你也好好准备一下，别等着我家孩子都满月了，你还没有娶到诗。我看最近山脚下的人挺多来山上找诗说媒的，你再不做出行动，没准诗就嫁给别人了。到时候我还怎么给我家孩子订娃娃亲，凑成好事啊。”

其实完全可以不用说最后一句的。继国缘一嘴角微抽，原来的炭吉性格可没那么活泼，是因为和神子待久了吗？

场景转换一时间令炭治郎头脑发懵，他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禁感慨那些未曾记载过书中的趣事竟通过如此逼真的梦境再现出来，而他正忽入历史与他人的过往中，百年甚至千年后的今天竟然身做与那时候的古人同样的一个梦，梦境虚虚实实，但不曾变的始终是人的情感。

沧海桑田，白驹过隙，于梦境而言不过弹指一瞬，炭治郎再次见到的是不是蓝天白云，不是轻松惬意，而是满地尸山血海，仅有一人伫立。他轻轻屏住呼吸，鬼面对的竟然会是此等大敌，分明是孱弱的人类，分明是对它的靠近毫无留意，但只是随意抬手挥砍的一刀一式，却连鬼那强劲的身体都能斩断。

炭治郎目不转睛地盯着继国缘一的身影，这是他在梦中头一次见到对方使用火之神神乐——不，应该说是日之呼吸，即使招式相比父亲所用的那套更加复杂一些，但每一招每一式都具精妙之处，面对日之呼吸的鬼类犹如承万钧之重根本无法动弹，自然而然被继国缘一手中的红色刀刃割了脑袋。

“赫刀。没想到有一天我竟会使用你。”炭治郎听见继国缘一喃喃自语。

紧接着对方大步流星赶回家门，炭治郎也急忙跟上跨进门槛，眼前的一幕令他不忍直视。

“诗……”

即使未曾落泪，但任凭谁都能够感受得到继国缘一身上难言的悲痛和滔天的仇恨，谁都无法想象这个面容平和的青年人，这个放弃握住刀兵转而追求自在普通生活的人，就在刚刚亲手用刀杀死了夺走他妻儿生命的鬼类，今后也将继续斩杀恶鬼，并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不让任何人重续他今日的悲剧。

今日他并不是英雄，而只是失去了孩子的父亲，失去了妻子的丈夫。

炭治郎看着继国缘一告别炭吉走上灭鬼之路，看着他加入鬼杀队，看着他将鬼王鬼舞辻无惨逼上绝路，最终又看着加入鬼杀队的继国严胜抛弃一切，成为鬼，缘一因此离开了鬼杀队。

他失魂落魄，他惘然若失，最终回到了埋葬诗的山中，他站在诗的墓前，俯下身用手掌轻轻抚着碑上的刻字。

树叶婆娑作响，偶有野狐掠过。继国缘一耳力极好，站起后先是叹息，“神子，你回来了。我在这儿，诗……她也在这儿。”

炭治郎转过身，看见了一个粉发青年，对方身穿神社人员所穿的宽大狩衣，容姿端丽柔和，但这并不是最令人瞩目的，最令人瞩目的是青年的耳朵，那居然是狐耳，让人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稻荷神现世。

“哎呀哎呀，这不是小缘一嘛，过了几年居然又长个了。”

“神子。”继国缘一无奈，“不要在诗面前说这些。”

“阿诗，她已经离开了吗……看起来确实如此。人类的生命，还真是脆弱。”被称作“神子”的男人默默叹息，悲伤和怀念在眼底转瞬即逝。

“我打算斩杀鬼舞辻无惨后便随她一起去，希望她和孩儿在黄泉能多等等我。”

“决定好了？”

“嗯，我去陪她，即使前往的是地狱，亦是我心之所向。”

“好吧好吧，一根筋的好孩子。”神子扶了扶额，突然察觉到什么，眼神一凝，径直投向炭治郎。

“！”紧接着他便朝着炭治郎所在的方位走来。

“神子？”身后传来继国缘一疑惑的声音。

“不用担心，只是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罢了，嗯，不过出现在这里就不怎么有趣了。”

炭治郎逐渐感觉眼皮越来越沉，即使是在梦境中也忍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逐渐蔓延开，等他再度醒来，见到的就是在时任屋中他那间房间的天花板。

回来了啊。炭治郎很庆幸最终自己能够从梦中醒过来。

作者：提前铺垫一下，八重神子那篇来源于犬夜叉篇『战国千年』，差不多是下个世界的下个世界，原本和鬼灭篇世界没有联动，是平行的世界。这里面灌输给炭治郎的是来自遇到神子的犬夜叉篇世界缘一的记忆，鬼灭篇缘一没这种经历，所以算是风评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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