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比比东觉得面前的一切都好不真实，虽然她希望过女儿只属于自己，只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可是这一刻真的实现了，她又觉得好假。

就包括面前的女儿。

比比东缓缓抬手，她想摸摸千仞雪的脸，却在刚触碰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对方身体冰冷的温度，她好像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啊。

“...雪儿，你是谁？”

“妈妈，你是睡傻了吗？我是千仞雪啊，是你的女儿啊，你难道忘记我了吗？”

这些话本来就是真实的，可是在她听来，这真的不像是真实的事情。若换成“之前”的千仞雪，她一定会生气的，会问自己为什么要问她是谁。

可是这个千仞雪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平静，平静的可怕。

“雪儿，你还记得你为什么生气吗？”

“生气？生什么气？我没有生气啊，妈妈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你...是我的女儿吗？”比比东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女儿还是之前的那个千仞雪。此刻她真的只是一个冰冷的人偶。

千仞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比比东没有喊住她，这样的女儿待在身边感觉好陌生。

……

比比东再次见到千仞雪的时候，她正在荡秋千，尽管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比比东走了过去，握住了秋千的两边绳索，轻轻摇晃着。就这样过了很久，她们两个谁也没有开口。

直到后面，是比比东先开口问她:“你是被迫所生的，可否知晓？”

千仞雪没有回答她，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如果她真的像一个人偶，那她也不会明白比比东口中所问的。

没有得到回答，比比东也没有生气。她只是默默的推着她的秋千，这一副场面放在任何时候都是很美好的。

“我的女儿呢？我那个很爱我的女儿呢？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像机械一样的人呢？你一定不是她。”比比东低头看着她的金发说道。

千仞雪终于回答她了:“妈妈，我不就是你的女儿吗？我是千仞雪啊，从来都是我，没有别人啊。”

比比东摇了摇头，“不，我能感觉到，你不是她。难道她离开我了吗？换成一个没有情感的千仞雪来替代她。”

“我很爱妈妈。”千仞雪空洞的眼神盯着比比东。

比比东却笑了出来，这么空洞的眼神，哪里存在爱。可是她又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明她没有情感。

“我的雪儿呢？为什么不在了……”

比比东望向天空，她的眼眶湿润了。

比比东和那个“没有情感”的女儿生活在一起有三年时间。可比比东似乎从来就没有爱过这个女儿，她心里清楚，这个千仞雪不过是披着跟千仞雪一样皮囊的人偶而已。

……

比比东看着面前的千仞雪，她只觉得虚幻，她不真实，一切都不真实。这是自己曾经想跟女儿生活的环境，可是她如今觉得好陌生。

“这难道是梦境吗？还是说...你也是我梦境里幻想出来的一个女儿？或许我的女儿已经不在了？”

千仞雪没有回答她。

这一刻，比比东已经明白这个女儿真的就只是一个假象。真正有情感的千仞雪也一定会对她笑，因为她生气，可是这个没有，什么也没有。

她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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