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还活着？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究竟有多少人会真正在乎？

……

今天是我自出事以来第一次出病房门，也是我第一次出云中高地。

时隔十天，澄檬终究还是出事了。

仅仅十天而已啊……

我以为已经过了百年。

……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但收到消息后，我确实是第一次想来到这里，想见见她。

我不记得我跟她都说了些什么，我只记得当我把澄檬的死亡通知单呈给她时，她愤怒的样子。

就像那天的梦。

比梦更真实。

澄檬死了。

自杀，用用餐的勺子划破了喉咙。

是对生有多么绝望，才会用这种方式，并且还成功了。

清珊拍着玻璃挡板，手上的魔法抑制环让她连玻璃都敲不碎。

但声音传到我耳朵里，却是无比清晰。

清珊：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她！

清珊：她不该死！是你！是你们该死！

我的手紧紧抓住衣角，对她的歇斯底里无动于衷。

清珊：你们是恶魔！你们害死了她！你们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还活着……

清珊被冲上来的狱警带下去，我的耳朵也被人捂住，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看见清珊的嘴一张一合，眼底是发狠的怒气。

对啊。

我为什么还活着。

……

捂住我耳朵的是道林。

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又是怎么进的看守所。

他把我带回家，带回我们的家。

面对他满是爱意和伤心的眼睛，我实在无法再次对他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他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帮我脱衣服，帮我洗澡，然后帮我穿衣服，给我做饭，甚至喂饭。

我不想做的事情，全是他在代劳。

我也算是配合，准确来说，我没有反抗的余地，更没有反抗的力气。

我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费劲。

回到家里，我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依旧是发呆。

但道林不喜欢我发呆，他总是闯入我的视线，做一些搞怪的事情哄我开心。

我笑不出来。

张嘴就是极限了，我无法牵动脸颊的肌肉。

虽然我一直在发呆，但我并没有去思考什么，我不想去思考，思考太累了。

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我也睡不着，我就是干看着，看着眼前的景物一点一点变化，看着夕阳一点一点落山，看着窗台上的光辉一点一点衰落。

道林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抱着我，偶尔离开一阵，大概是去洗衣服，上厕所，做饭之类。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睡，什么时候不该睡。之前在病房都是关着窗帘，不知道何时为朝，何时为夕，生物钟早就被打乱，晚上也只是在黑暗中睁着眼，我完全睡不着。

道林也跟着我沉默，他侧身抱着我，一只手理理我的头发，嘴唇亲了亲我的耳朵。

感觉到他的唇一路从鼻子到锁骨，我缓缓推开他，眼神中间带了些厌恶。

我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很厌恶。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好讨厌我自己。

我讨厌任何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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