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理无情亦无私（二）

“若世间公正公允皆由一人所言，那这世间便无公正可言！这便是为何有法理规矩之由！”

“人心皆有偏颇，法理凌于人心之上，看似冰冷无情，但却最是公正无私。若人人皆如你那师兄一般视法理如无物，以己之心断天下是非，以心中意气辨世间公允，则天下大乱！”

江澄觉得似懂非懂：“可是……可是很多人都喜欢魏婴那样的呀？”

“很多人？哪个很多人？是被他偷莲蓬的王老头？还是被他霍霍鸽子的李老头？还是天天被他吃白食只能等着莲花坞月底给清算的小商小贩？瓷娃娃，我老头子就是一个平民老百姓，一心只希望人人能遵纪守法，天下太平。我们小老百姓不关心你们会何等厉害的法术，不关心你们几大家族间的风起云涌，甚至也不关心如今的皇帝是谁，比起这些我们更关心今年米价如何，五文钱可以买几个包子，什么生意可以多赚几个钱。瓷娃娃，你看看周围的这些人，这些平凡而普通、甚至在你们修仙之人看来没什么远大志向的人，才是未来你要守护的人，他们要的不过是最普通的安稳生活罢了。你师兄那样的人或许的确豪情万丈，可他只顾舒张自己心中意气，却从不会考虑他人、顾全大局，或许能成一代豪侠，但终无法护一方安宁。瓷娃娃，能护云梦的只有你！”

“徐伯伯，您真这么认为？”江澄迷茫的看着徐糖人。

“呵！我老头子虽对修仙之事不太了解，可也知道姑苏蓝氏家规繁复，这我也不见其他家族有何说辞，甚至个个争先恐后的将家中嫡系弟子送去蓝氏听学，你可曾想过这是为何？”

“蓝氏之规，束身只是其表，炼性方为其本。这也是你们都去听学的原因。若一人连自己都无法束缚，如何束缚一方百姓？古语云：‘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若百姓皆无束缚，地方如何安定？所以瓷娃娃，能护云梦平安的只有你！不要怀疑自己，还记得玉小子说过什么吗？”

江澄疑惑的看着徐糖人，不知他说的是哪句话。

“他说，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眼光好。你怀疑自己，就是质疑他，也是质疑我们这些喜欢你的人。懂吗？”徐糖人抚着江澄的头道。

江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纯粹笑意，灿若骄阳，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谢谢徐伯伯，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也不会让朗玉质疑他的眼光的！”

（徐糖人的话让在一旁的蓝启仁不住点头，以往来蓝氏求学之人，皆是抱怨蓝氏家规之多，却从不曾想为何会有这么多家规，蓝氏也曾因此遭各家族弟子抱怨。想不到一位市井老人，竟将蓝氏家规理解的如此透彻。

“好一句‘束身只是其表，炼性方是其本。’只怕有些人只重其表，不重其本吧！”聂怀桑冷笑着看向蓝忘机说了这样一句话。

老人的话也让魏无羡醍醐灌顶，“只顾舒张自己心中意气，从不顾全大局”说的可不就是自己吗？甚至自己还不如这位老者之言，不仅没成一代豪侠，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大魔头。魏无羡无奈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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