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交战

大雪纷飞落下，二人目光交汇，对方此时眸底的神色是再陌生不过的了。

最熟悉的瞳眸，却盛放了最陌生的情绪。

蓝天画慢慢止住了脚步，在东方末身前不远处停下。

这是她第二次来雾留山。

上一次来还是瞒着其他人来这里寻千瓣雪莲。

那时她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虽然拿到了千瓣雪莲，但也深受重伤。

关键时刻，是东方末突然出现，向她伸出手，带着她离开。

她犹记当年大雪封山时，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少年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皑皑白雪上，带着她离开这片雪山。

那年，她十四岁，东方末十六岁。

四年时间过去，他们都已长大成人。

也终究，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蓝天画看着眉眼冰凉的东方末，指尖有些颤抖。

一旁的凯风自然注意到了蓝天画的异样，他看着和他印象中容貌截然不同的东方末，心沉了沉。

他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走了两步，将蓝天画挡在身后。

视线被遮挡，蓝天画微微一顿，没有任何动作。

她的目光越过凯风的肩膀，精准地落在东方末身上。

感受到蓝天画的目光，东方末没有任何动静，他只是抬眸看他们，眼底是熟悉的讥讽，“果然，你们还是追上来了。”

“怎么，洛小熠没和你们一起来吗？他这个队长，不是一向自诩要保护他的队友吗，怎么，这次就让你们两个过来。”

他笑了笑，“哦，我忘了，洛小熠怕是到现在都还没有醒吧。”

他的笑在凯风眼中分外刺眼，凯风向来温润如玉，持重端方，此时却也被气得不轻。

凯风神色冷了冷，“东方末，你这样，对得起霍金司长老，对得起孤斗星门吗？”

凯风顿了一下，余光瞥见身后的蓝天画，终究是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咽了回去。

他比谁都清楚霍金司长老和孤斗星门对东方末有多重要，也相信东方末一定明白他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他们有多了解彼此，就有多知道对方最在意的点在哪里。

捅起刀来，也就越疼。

如凯风所料，东方末肉眼可见地顿了顿，然而，他说出口的话却出乎所有人预料。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东方末自嘲般地笑了笑，一金一黑两柄长枪出现在他身前，融合成一柄暗金色的双尖长枪。

他抬手握住长枪，枪尖斜指地面，“想让我和你们回去吗？凭什么。”

“凭那些可笑的情谊，还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他微抬眼皮，眸色深沉，“凯风，别忘了，我是妖魔，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将你们当作伙伴。什么同生共死，什么并肩作战，不过是我用来迷惑你们的手段罢了。”

他看似在同凯风说话，实则视线一直落在蓝天画身上。

因此，东方末能清晰地看见蓝天画神色平静，像是他的话语不能让她升起一丝波澜。

这样的蓝天画，太过陌生。

却也成功地达到了他的目的。

东方末轻笑一声，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神色愤怒的凯风身上，“我们两个打一架，你赢了，我任凭你们处置。我赢了，还请你滚远点，不要插手我的事。”

“这个提议怎么样，凯风，你敢吗？”

凯风没应声，但他转头看向蓝天画。

对上那双蓝色的眸子，蓝天画意会，往旁拉开了近三米的距离。

东方末扫了她一眼，没吭声，只是将枪尖抬起，对准凯风。

凯风右手虚握，通体冰蓝的长剑闪出，雪花在他周身飞舞，他的眸底有蓝色的流光划过，影影绰绰。

而在他身后，浮现出一个身穿蓝色衣裳的青年，面容俊美，乌黑长发垂落，衣袂翻飞，雪花暗纹流动，周身有细碎的蓝色流光划过，如梦似幻，美好的不似真人。

蓝天画认识他，是凯风本命武器的剑灵。

断尘。

察觉到蓝天画的视线，断尘偏头，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而后，一人一剑灵冲了出去，对面，东方末也动了。

只是一瞬，剑气枪芒相撞。

双方皆是被气浪震开，但很快又纠缠在一起。

他们的速度很快，饶是蓝天画也只能勉强捕捉到他们的身影。

但她看得很清楚，二对一的局面，东方末没有处于下风，反而隐隐有占据上风的趋势。

蓝天画很熟悉东方末，在战斗还未开始时，她推测最后的结果有七成的可能是两败俱伤，剩下的三成可能是凯风险胜。

但如今，她能明显感受到，东方末的力量明显比昨天高了一大截。这说明，他昨天离开六越山，至少连破了三境。

是暗象石的缘故吗？

还是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妖魔，彻底觉醒了妖魔的力量？

蓝天画此时的思绪很乱，她开始平复气息，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蓝天画能感受到的变化，凯风自然也能感受到，甚至比对于她更加清晰。

二人再一次分开，断尘早已回到断尘剑中。凯风握着剑柄，手掌有些颤抖。他的嘴角有血液流下，蓝色的衣襟染上了鲜红的血液。

东方末也不好过，凯风的剑气在他身上划开一道道伤口，水属性的剑气给伤口附上了薄薄的冰层，渗出的血液没入玄色的衣襟，滴落在地面上，凝成了血色的冰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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