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莫问来处（三）
穿过画着涂鸦的走廊，青木被带进一间大约只有二十平方米的房间，这里似乎是手术室一类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房间中央是一块四十五度倾斜的台面，旁边摆放了不少外形像是玩具的仪器，还有消过毒的手术刀、纱布以及一些不清楚用途的药剂。
工作人员：躺上去！
青木没说话，上去躺下，顺从的被他们固定在手术台上。
.青木……
完成之后，那两个医生穿着的人就从门口径自离开了。
镣铐已经被解开，身上的束缚带虽然足够结实，但有一定的弹性……从刚才算起，距离半小时还剩大约十五分钟。
……也许可以趁这个时候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线?
……
青木也没再顾忌头顶闪烁着红光的监控，指尖精准勾住边缘，迅速扯开一条带子。
身上稍稍松快了些，手肘的活动幅度变大之后，他迅速撬开所有缠在身上的束缚带，站起身开始四下打量整个房间。
角落里摆着一缸浸泡在鲜血一样深红液体里的玩具残骸，也不知是从哪个实验体身上拆下来的，而这正是房间里那股浓郁消毒水味的源头。
稍稍犹豫了一下，青木最终还是没去动它，转而拿起了操作台上的一把手术刀，隐晦的在监控摄像头范围内挥了挥。
没有反应。
继续向前走了几步，他却突然发现手术用的这些专业工具旁边的药箱底下竟然压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一但自己有想要触碰电子产品的意图，他们一定会前来阻止，也许这正是一个陷阱。
但有件事最好还是确认一下。
青木迅速推倒药箱，用最快的速度打开电脑，开机，刺耳的警报顿时充满了整间屋子，他毫不意外的听到走廊里传来了阵阵杂乱的脚步声。
屏幕上的进度条才堪堪过半。
快快快！再快一点……！
？？？：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最好立刻回到你应该待的地方！
是之前在屏幕里和他说话的那个人？
外面的那些人暂时还没到，声音是从头顶的监控里传出来的。
青木紧张的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就在大批人抵达现场前的最后一秒，开机进度条终于加满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七八个研究员压着跪倒在地上。
？？？：不乖的孩子……要接受惩罚。
阴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青木勉强回过头，看向那人的脸。
.青木还有七分钟才开始，也没人规定我不能随处看看吧？
？？？：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那人冷笑，这些年他们一直通过各种途径观察着青木的行动，自然明白光凭之前那些根本不可能让他真正屈服。
除了威胁之外，想要彻底击溃一个人的办法还有很多很多……
？？？：很好……你大可以继续保持现在这种态度。
几个研究员掐着青木的脖子压向地面，他只觉得背上的衣服被掀了起来，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脊骨，来回按压。
？？？：这次的麻药就省了，不过这个看上去倒是很适合你。
那只手离开了他的后背，青木余光中瞥到那个人缓步走到操作台旁，拿起一支颜色浑浊的针剂，又绕回自己身后——
针头刺入脊椎，仅仅四五秒的功夫，药效就开始发作，青木只觉得大脑像是刺入了一把尖刀，来回翻搅，剧烈的钝痛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上却反而提不起半分力气。
.青木呃……唔……！
喉咙被一团毛布堵的严严实实，他几乎是被拖着上了手术台。
……
似乎没那么疼了……
……昏昏沉沉中，无穷无尽的幻觉席卷了每一寸思维，那些几乎是被刻意忽视的细节不受控制的卷土重来。
？？？：你知道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你只是不想相信。
周围的一切连同疼痛以及不甚清晰的字句全部都飘忽起来，仿佛是浸在了水里。
他……说的对。
扭曲的画面里是过去的记忆，小时候玩具箱里分明从未发售过的玩具……从有记忆起就藏在柜子里的录像带……四岁之前近乎空白的记忆……
以及……那些粘稠的“鲜血”。
？？？：其实我们并不是敌人……
？？？：这次实验是双赢啊……你获得了无尽的生命，而我们则能获得永生的秘密。
？？？：难道你真的甘心就这样在二十岁死掉吗？
.青木……
是啊……当然……不甘心。
……
青木眼神空洞，机械的摇头，在致幻药物的影响下，他的思维被轻而易举的一步步诱导。
？？？：更何况你过去所做的那些事根本毫无意义……
？？？：西区那鬼地方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仅凭你们，就算到死都没办法改变它的本质。
？？？：最近的犯罪率几乎是四年前的二倍！看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那是因为……因为什么……？
大脑一片混沌，完全无法思考。
没有理由……
……
……仅存的理智被这些话一点点敲的粉碎，绝望和无助像是藤蔓一样缠上心脏。
他满意的看了看青木涣散的瞳孔，继续手里的工作，也不知道是药物作用还是打击过大，整整七个小时的手术，青木始终像死了一样闭着眼睛一声不吭的躺在那里。
药效已经快要消退……现在是时候检验一下成果了。
？？？：……知道错了吗？
.青木……
见没有反应，他死死掐住青木的下巴，在他耳边怒吼——
？？？：知道错了吗？你知道错了吗？！
.青木我……
不对……
终于清醒了一点，青木模模糊糊的意识到对方的目的。
.青木……咳……接下来是不是要问，你错哪了……
直接小开了一波嘲讽，对方恼怒的脸占据了整个视野。
？？？：……看来这些惩罚还不足以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再给他打一针，捆好拖回去！让他好好反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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