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澜卷十三】鲛人

即使是和格洛理相处很久的天兮也总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格洛理对于她的异常表现地理所应当。

猛然，水面上泛起大量的气泡，身下的蓝鲸再次发出幽幽鲸鸣，海蓝色的一点越来越大，随后，天兮猛地探出水面，发丝微湿，额前的细碎刘海滴下水珠。

亚瑟与博朗迅终于长舒一口气，亚瑟将手伸给天兮，想要把她拉上来，天兮淡淡的摇了摇头，游到鲸鱼头处摸了摸。

“天兮?你不上来吗?”

鲸鱼缓缓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划着巨大的胸鳍。“我可以上去吗? ”天兮再次潜入水底，与此同时，本该是双腿的地方翘出水面。

他们惊呆了，一尾线条优美的银蓝色的鱼尾出现在众人眼前，整齐排列的圆润鱼鳞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天兮她....”

博朗迅根本是惊讶到忘记了最基本的礼仪，痴痴地望着那条鱼尾，直到天兮再次回到水面才知道这就是事实。

天兮 的双腿化身成为的鱼尾在水下摆动，色彩斑斓的鱼群在她的身边拥簇。天兮的胳膊置于水中，自己的腿果然又变回去了。

“这难道就是人鱼?”

天兮摇了摇头，手中的珍珠铃铛戴回手腕。蓝鲸运动了，不时喷出几泉水柱，而天兮紧跟着蓝鲸，只露出半个身子在水面上。

“准确的说，我们一族和人鱼不一样。”

黑金色的裙摆在海面上，天兮停下游动，湖蓝的眼瞳看着已经停在孤岛上的船只，似乎远处传来了天诃愤怒的咒骂。

她再次潜入水底，梦幻的鱼尾上下摆动追上蓝鲸，在露出水面的时候，身上的衣衫没有丝毫的沾湿。

就这样，几人赶着蓝鲸走了一天的水路才勉强看见对岸，星河渐渐下垂，缕缕海风挽起一缕金发， 在月光的照映下，天兮显得格外神秘。

“格林尼亚小姐，您到底是什么人?”

暗夜下，博朗迅向着在水中的天兮发问，天兮并不回答，只是跟着蓝鲸- -起游动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

“躲着人群，铺成大海的鳞。”

几许长歌在海面上缓缓流过，天兮不知道为什么唱起了近期较火的《海底》，空灵清幽的歌声抑扬顿搓，仿佛时间缓缓流淌，几颗繁星坠落，落入远处的海。

清唱又不是清唱,远处的浪花伴奏，天兮身上的优雅气质暗暗流动，天兮抬手，手掌间的水珠滚落，随后摇曳起鱼尾游到蓝鲸身旁。

“下来吧，离岸边不远了。”

以鱼尾游泳确实要比他们更快，天兮的手扶住岸边的礁石，如果有人看见，只会看见粗糙的石面上有着神话中才会出现的人鱼，真正的人身鱼尾。

天兮翘起自己的那条鱼尾，纤薄的鱼鳍浸入水中，最后拨弄起水花扬在空中。黑金色的裙摆之下再次变回了纤长紧致的双腿。

博朗迅众人游到岸边,那条蓝鲸依旧不肯离开，像一抹幽蓝的鬼 火回荡在海边，众人赶到天兮身边，她朝着蓝鲸挥着手，眼眶中的泪水划过脸颊，在空中形成一颗硕大的珍珠

那粒珍珠落下沉入海中，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啊。

格洛理的目光再次转向欲言又止的博朗迅，“你还不明白吗?”

博朗迅依旧摇摇头，格洛理双手搭在亚瑟的肩头，微咸的海风撩乱了整齐的金发，大海一般的眸子中映出天兮清瘦高挑的身影。

“南海有鲛，其泪能出珠，织鲛纱，入水不湿。”格洛理对着几人说道,"还不明白吗?”

他“哼"了一声，他说的这么明白都听不懂吗?

“她的眼泪，会化为鲛珠，身上的衣衫便是入水不湿的鲛纱。她是世间仅存的鲛人族后裔。”

亚瑟并不理会格洛理说的话，他是人鱼，她是鲛人，都是传说中的物种啊。天兮忽然感觉到亚瑟在叫自己，便匆忙擦干眼泪，泪珠甩开变成数粒细小的珍珠，她回过头去,“喂，怎么啦?'

在亚瑟眼中，海风吹拂起墨色的长裙，一个从未感受过家的温暖的少女对着一群和她丝毫不相干的人说，“算了，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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