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

她说的话断断续续，还声如蚊蝇。大概得意思就是:

“刘公公是被利用的，并非穷极恶煞之徒。真正的主谋是严风。”

“严风和你是一族的人？”奚梦玖再继续审问下去，她又昏厥了下去。

“公主，诏狱湿冷，你还是回宫歇息。”这里四周都是铜墙铁壁，没有一束光投射进来，就算想要眷顾，也被撞散在墙之外。

“无妨，等她醒来道歉。”侍卫给奚梦玖送来椅子，供她坐下。

陆之寒为奚梦玖披上披肩，“这是刚才了然特意回宫送来的。”

“嗯。”当时奚梦玖没有在意，事后仔细想想，陆之寒和她进诏狱后从未离开半步，如何拿了然送来的披风。无非就是让侍卫把披风拿来给自己披上，最后好事不留名，随性给别人安上。

“公主，逆贼的话何必上心？”

“你觉得我大明的脸面是她可以肆意蹂躏的？”奚梦玖的目光稀释了周围的空气，让人更加畏寒。

奚梦玖给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又再度把一桶凉水浇在她命垂一线的身躯，无法洗涤血，就此凝结成污垢。

“咳咳。”她的声音孱弱地让人有了恻隐之心，但是冒犯绝不可饶恕。

“你还没道歉，本宫等你的道歉，等的都乏了。”奚梦玖突然想起有趣的事情，起身直视前方“给她松绑。”

“这……”侍卫犹豫不决。

“本宫有盔甲，还怕她伤我？”

侍卫松开她的绳子，她连滚带爬拽着奚梦玖的裙尾“民女段小蝶愿公主放……我一条生路，我只给她他过一次情报……”

“谁？”

”他带着面具，据说是曾经朝廷…”她此刻感受到一股阴风，即使只是因为诏狱太过湿冷，正常的阴风。

但她还是想起他们做交易时，面具之下依然无法掩盖他凶神恶煞的鹰眸和他幽灵般的声音让她毛骨悚然，即使现在他们相隔甚远，她还是怕得发颤。

所以她话锋一转，决定随意说出一个人“曾经朝廷的一个要犯，就那个贪污受贿的王大麻，他最终不是被你们处决了么。”

听闻后，脸瞬间红晕染上整个脸，作为帮助父皇理政的人已经一年多，奚梦玖还是没有办法把朝廷文武百官认全，所以那个王大麻奚梦玖并不认识。

只能向陆之寒投去求助的目光，陆之寒自然知悉奚梦玖的意会，忍住想笑的冲动，轻轻颔首。

奚梦玖清了清嗓子，试图驱散窘迫，本以为自己可以来个开门红，刚管理刑部没多久，就青出一蓝，比当初还是太子的父皇早一两年破人生第一个案件。

而且她还揪出来一个大人物，但没想到是朝廷已经处死的人，一脚踹开了她，只能拿她来泄愤。：“我说的不是这个……”

她愣了下，反应过来，忙不迭磕头“我不应该侮辱大明朝，是民女有眼无珠。”

“态度不够诚恳。”奚梦玖扣着指甲说道。

“民女错了，请原谅我，我不应该那样说大明，求求您了，不要再折磨我了"她跪在地上哀求着。

“你不如自行赏自己掌掴如何？”奚梦玖蹲下身子，玩味地望着摇尾乞怜的她。

她忙不迭开始对自己辣手摧花，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诏狱，谱写成悠扬的曲谱。“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

“你来。”奚梦玖把陆之寒拉过来，正对着她“跟他说，直至他原谅你。”

“我倒是没啥事儿，但是……”陆之寒突然顿住，把离他最近的侍卫拉过来“来，从他的裤裆爬过去。”

她的眼泪和血迹已经粘合在一起，分不清角色。目光呆滞地望着奚梦玖，她清了清嗓子，缓缓地双手落地…

看到此番情景奚梦玖的心被莫名地揪住，忙不迭抓住她的手，一把掀开她，让她四脚朝天，但是语气上还不能原谅“你连给我们大明侍卫提鞋都不配。”

“陆大哥，你觉得她值得同情吗？"

陡然间，奚梦玖竟然对她有了一丝恻隐，她是一条生命，她无权决定任何人的死活，而且段小蝶现在已经是一个阶下囚。"臣不知，公主，您打算怎么处置她呢？"

"本宫暂且不杀她，他虽然是严家的余孽，但并没有伤及无辜，让她先在宫中服刑。"

她听闻此言，连忙叩首："奴婢愿身陷囹圄，不会有怨言。"

"起来吧。"奚梦玖的语气平淡无奇，让人摸不准她心中的想法，她起身退至一旁。旁边的侍卫作揖:"公主，属下斗胆进言，她的话不能相信，毕竟她是逆贼的帮凶。"

奚梦玖的手指轻敲放着刑具的桌面，也就一眼望去，大概所有刑具都被她看了遍"你说的对，我不能够被她轻易折服。但是，你认为这个女人的话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这……"他犹豫着。

"既然你也无法定夺，那就先留她一命又何妨。。"奚梦玖的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她虽是逆贼的帮凶，但也可以将功补过呀。"

"可是公主，这样做恐怕会引发民愤，认为您心慈手软，不适合做一国之君。"

"那何为明君？是一个草芥人命，手上沾满血腥之气的？她只不过是被严家利用的棋子，现如今她也是大明子民，如若本宫和她置气，岂不有失本宫气度？"

"公主英明。"陆之寒作揖。

"还有，本宫现在需要你引诱这个严风出现，你可否做到？"奚梦玖的视线投向了秋穗。

"民女甘愿为公主肝脑涂地。"秋穗感激涕零，机械化地磕头。

在奚梦玖的授意下，秋穗作为鱼饵引诱严风出现。

然而严风迟迟没出现。

宫殿

"这些逆贼真的大胆包天，严家都已经消失二十多年，竟然还妄想着复兴严家。”

“对啊，严家都落败那么多年了，他是如何生存的，他依附的是哪股势力？”奚梦玖的眼睛不停地转动昭示着她在思考。

“他一定背后有个深不可测的势力，不然不可能二十年还苟延残喘至今，还能派人混进您的生辰宴。” 他现在对奚梦玖的印象是直线上升，她不是绣花枕头，而是全身会发着光的人。

奚梦玖苟同地颔首。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是了然，作揖脱口，"公主，有您的信件。"她像过任务般说完退却，不知又去了哪里。

"放那吧"奚梦玖清楚必然是探子给自己的信，有她让探子查的严风背后的势力，可是现在不想处理这错综复杂的政务，只想好好和陆之寒嬉笑攀谈。

直到夜深，陆之寒回到了陆府，趁夜色浓重，才挑灯拆开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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