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帮叔叔将打包完毕的行李装车，越前菜菜子抓住一直喵喵叫的卡鲁宾放进托运箱锁好，从茶几上拿了冰镇过的水瓶贴在弟弟脸颊：”龙马醒醒，你今天还有总决赛，莫亚蒂先生来了……“

在球场发泄精力到凌晨，冰镇过的瓶身泛着凉意让干脆休息在客厅的越前龙马猛地一个激灵坐起，揉了揉眼睛，看清姐姐和外面天光大亮，迷茫扭头对带着墨镜的莫亚蒂嘟囔道：“我迟到了？”

拜伦·莫亚蒂想想从这里到赛场的距离和东京日复一日的堵车，一本正经的点头回答：“没错，你迟到了。”

qvq……这下要死了。

“胜负已定，”名古屋星德多留一天来看决赛现场，米哈伊洛夫四处张望几眼：“气氛反而更热烈。”来了好多球探、媒体人。

“立海大附中出了名的实力为尊，单打一是去年美网青年组冠军，整个赛季一直教练席，实力如何还是个谜，”昨晚聚餐之后，穆兰对立海的情况有所了解，看眼始终沉默不语的藏兔座懒懒地插话：“青学最后出赛的越前龙马实力同样不可小觑，现场观众难免对这场比赛抱有期待。”

在神奈川度假时的闹剧还历历在目，米哈伊洛夫眺望了一下场上的小个子。

凛也的网球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赏心悦目。幸村盯着场上看了一阵，而后带着难以说清道明的情绪摁了摁自己的心口。

仁王注意到幸村带笑的侧脸，绕辫子的动作停顿一瞬，噗哩一声：“藤原这是什么意思？”逗弄着青学的小子在底线和中前场来回追球。

左边？会是平击吗？疲于救球的越前呼吸有点急促，因为重心失衡踉跄两步，来球顷刻间砸在了底线。

丸井嚼着泡泡糖：“越前出了好多汗。”这才第二局吧。

“能让青学甘愿冒着被处罚禁赛的风险上报，潜力应该不止于此。”桑原余光瞥向真田。

曾经交过手，真田对越前龙马这个一年级的实力还算看好，话到嘴边想到在外围球场时那红发小子的惨状又拉下脸咽了回去。丧失五感，幸村可以做到的，藤原他同样可以。

柳莲二也没能看懂这是什么情况，划掉数据：“再看看。”

“之前对四天宝寺的远山君感觉还不像这般强烈，”玉川观察场上来回跑动的越前，脑子里有点混乱：“就像网球只听藤原前辈的话，压抑，惶恐、甚至……想要弃权。”不断试探救球、承压的底线，看似相近部长的网球，本质又全然不同。

“网球充满竞技性的同时也是一项在精神上具有侵略性的运动，”另一边，皆川夏为可怜的孩子点蜡，给搔头的黑沢解释：“要应对这样的精神渗透，越前还太稚嫩。”

抽击裂成两半的网球落向藤原两侧，越前汗水浸透后背，落地后听裁判OUT猛地惊醒，下意识去看对面的藤原。

换场时观众席中混杂嘘声的应援，高杉豪若有所思：“当年在Les Petits As网球杯的半决赛，和藤原对战的吉勒斯到最后信心全无，就像现在这样，战术策略趋近于零。”

也许和启蒙环境有关，藤原掌握的球型相当丰富，现在看正反手的控球也极其稳定，在这个年纪可谓罕见。

高层次的精神渗透难以防备，梅达诺雷能在五盘对决中胜出总体而言是靠更胜一筹的大赛经验。

职业网球，遵守规则是最基本的素养。拿下发球局，藤原眸间丝毫不见平时的平淡温和，反倒是带着几分锐利和洞察人心的透彻。

“连发aces，可怕。”观月不动声色地瞥向坐在教练席神色莫测的幸村，“‘无我境界’让越前即时发挥达到100%以上没错，可惜对手本来就在更高的层次。”一个两个，都是‘怪物’。

接不到球……为什么打网球会这么难过……

“龙马。”

“什么？”

“知道奖杯的重量吗？”

回忆一下少年赛优胜的奖杯，越前扛着球拍舔舐下唇：“我没称过。”

“对今天的你而言，流过的汗有多重，它就有多重。”以柄为轴转拍，藤原挑起的唇角意味不明：“小孩子的把戏，差不多该停止了。”虽然有些绝对，只有业余才拿快乐作为竞技本质。

“比赛中呢，孩子们。”裁判笑着提醒。

“抱歉。”

埃迪荷锦标赛输给赫兰德之后，越前复盘比赛反思过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结论是，他享受网球带来的乐趣，却从未认真追逐。

跳出老头子的理论，找寻自己的路。

“还差得远呢。”连败六局的预感让人挫败，汗水从发尖流到额头，又缓缓向下，越前将毛巾甩在一边，喃喃自语：”不能放弃。“

决胜局，越前喘着气，眼中是藤原的一举一动，抛球，抬臂一挥。

“诶！”除了崇祟武士南次郎的记者井上，龙崎教练惊讶中也带有一丝担忧。

不再沉浸在‘无我’，越前趋向于快打、深打的球风比照之前，风格大变。

面对来势汹汹的追身球，藤原嘴边浮起细微的笑意，将想要上网的越前调回底线。

来球太重，失控出界。

“啧。”越前深呼吸，继续发球。

“看来是想清楚了。”幸村低喃。

反转只存在热血漫中，劣势并没有因此发生改变。

“可惜，虽说挣脱了Marionette，领先优势已经难以撼动。”高杉解释场上微妙的形势，神色严肃。

观月在数据收集上自有一套理论，轻叹：“关注点集中在精神四维，反而会忽略藤原在力量、技巧上带来的威胁。”

“那个，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皆川夏抬手拍醒认知错乱的黑沢：“人们为海上冰山一角惊叹，殊不知冰山在水下是有多么庞大。”你以为他在第一层，其实他在大气层!

最后一球落地，总裁判宣布获胜队伍，观众席上开始欢呼，王者立海的声音响彻全场。

迹部景吾饶有兴致地打个响指：“卫冕冠军，立海真的做到了。”

被前辈们围拢安慰，越前叹了口气，摘帽站在球场中，望着大屏幕上醒目记分，输就是输，是他现在还技不如人。

藤原稳住激动跑来的切原，嚎啕大哭念叨三连冠的下一代王牌抹着鼻涕眼泪也不看看抱着的是谁就趴肩膀。

幸村精市：……

这就是未来的队友呵呵！玉川有些无奈的拽开，切原顺势趴到柳莲二身上继续抹眼泪。

丸井轻轻拍一下切原的后脑勺，颇为头疼：“也不用哭吧。”是我们五局全胜破纪录赢了诶。

仁王啧啧几声，眼前闪过一道人影，聚神去看，那边越前已经紧紧抱住了藤原。

安静一瞬。

为惨败比分沮丧几秒就释然的青学和来祝贺的四天宝寺闲话几句，一不留神就见土黄中混入一抹蓝白，不明白小学弟这是哪一出。

“愣着干什么，把小不点抢回来喵！”这是跃跃欲试的菊丸。

不二周助状似无奈地调侃：“龙马和藤原君的关系真好。”

手冢国光的镜片反了一道光。

“今天很热血啊，龙马？”被熊抱，太紧了。

“……哼，”的确有点过火，无法反驳，猫眼少年并不服输，眼神亮晶晶的神色认真：“下一次，我不会在迷失了！”

“我可不太想有下一次。”有些无聊。

迹部景吾带上队友走人，眼尖的向日岳人看到这一幕，“哇哦，快看。”

眺望之后，忍足侑士狭促笑笑，摩挲下颚。

离开的离开，祝贺的祝贺，乌泱泱人群，让去拿锦旗和奖杯证书的官员回到赛场吓了一跳。

等待闭幕仪式结束的间歇秋本立绘核对过机票信息，直到彩带喷发之后合影留念，利落潇洒的翻过栏杆跳上球场，穿梭在人群中来到蓝白阵营按住越前的肩膀：“该走了。”

丸井和切原争论接下来去哪里庆祝，幸村将抱在怀里的奖杯交给玉川，偏过头去看藤原，眼神清澈又带着些认真，声音有些喑哑：“今天的航班？”

“嗯，”幸村目光流露期待，藤原唇角轻扬许下诺言：“我会赢的。”无论是哈里特还是第一种子波尔克，或者是其他人，他们可能会赢，但我不会输。

“藤原前辈你要去哪？”猝不及防得到这个消息，切原拍上玉川肩膀放声高呼。

气氛有些微妙，玉川捞回险些丢开的奖杯，有些不知所措。

“美国网球公开赛的时间将近，我该去纽约了。”事实上，这个时候出发他在赛前适应场地的时间已经压缩。

“大满贯……那，前辈比赛之后还回来吗？”被柳莲二普及过四大满贯，切原将寿司或者烤肉的聚餐抛之脑后，眼泪婆娑，呆呆地低着头努力克制住自己。

“总会有机会再见，全国优胜来之不易，随之带来的不仅是荣誉和夸耀，加油。”

听他这么说，切原哽咽抽泣，嗯了一声。

玉川也红了眼眶，郑重其事点头，他已经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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