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个少年，善独

全国大赛之后进入休整期，但立海大网球部号称全年无休，虽然有些夸大，但度假中照常训练时有发生。

总是逃训的毛利终于不用怕被围追堵截，庆祝会后第二天放心隐退去追寻自己的未来，其余人开始为下一年的新赛季备战。

夏季是温泉乡淡季，挥洒完汗水的少年们迎着夕阳相互搀扶回旅馆。泡温泉大家互相瞅瞅，结果发现最瘦的竟然是仁王。

“你那么挑食，”丸井下半身围着浴巾，手指戳戳仁王“竟然会有腹肌。”

“掂量一下自己的肚子，爱吃甜食的小鬼。”

的确，天天这么大运动量早应该练出腹肌了，丸井噎住，捏捏小肚。

泡过温泉回房间，切原差点走丢，一不留神他就能跑出十几米上错楼梯，来来回回弄错几次切原乖乖被柳拎着脖领回去。

等老板娘送了晚餐来，和室里正围了一圈人玩牌，真田对着装饰用没开刃的武士刀冥想。

丸井给小伙伴们分餐，“莲二点的和果子，这个是我的……赤也，”丸井拍开切原伸向鳗鱼片的手“不要乱动！”

切原已经三两口把自己的寿司解决掉，摸摸肚皮：“我们不点夜宵吗？”

“晚上多餐不符合养生，”柳对板栗馅的点心十分满意，“不要忘记今日份的营养汁。”

有些反胃，切原生无可恋扑向自己的被褥。

从推理小说中抬头的柳生看向紧闭的门口，向上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框，“他们还没回来？”

“大概是打球太嗨忘记注意时间了，”丸井的猜测听起来不靠谱，“来场餐后运动怎么样？”拿着枕头蠢蠢欲动。

“枕头大战！”切原顶着乱糟糟的海带头，高举自己的枕头，“嘿嘿，让你们看看王牌的绝技！”

“喂！你们安静——”一个枕头劈头盖脸砸向真田。

“不愧是绅士，正中目标呢，噗哩~”

扯下脸上的枕头，真田斗志高昂“侵略如火！”

仁王闪避，飞来的枕头被柳瞬间单手接下，眼中锋芒毕露。

“大家都太逊了，看我的！”丸井抢过桑原的枕头，左右开攻。

露天球场，伶仃路过的路人驻足在围网外为底线控球的长拍较量喝彩。

再一次被抽击回来的网球反弹至腰间，藤原侧身挥拍的力度有些轻，幸村抓住机会边线大斜角得分。

“压线，”藤原反应未及的眨了眨眼，预判这球落点时有一瞬间意识混淆，见幸村依旧站在中场没有回到发球区，“是意外？”

“你的控球也很‘危险’。”连幸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紧握的球拍在一瞬间因为麻木而微微松开，然后被再度握紧“继续！”

破发点了，没少被辨不清球路的发球折磨，幸村眸光盛满求胜的冷冽，滑步救球，你来我往的对拉了六十多拍截击战，滑步赶在落地前挑回短球，触网。

7：5结束。幸村喘息，白色吸汗带沾有灰尘，他赢下了，逆风翻盘。

“催眠诱导，”藤原去长椅坐下强忍住太阳穴隐隐的刺痛，球拍放在腿边“预料之外的分数，遇上精神系的真是难缠。”

“你还不是一样。”正手那么强势，反手的短板也成了诱饵，试探铺设开的梦境几息就被真实同化，果然靠控场来弥补速度和力量上的不足不是长久计，何况对手还是擅长速战速决的凛也。

额上的吸汗带脱离，因汗水黏腻在一起的发丝散开，幸村拧开水瓶相邻坐起来，扶额向上把头发往后撩，“只有一盘，再往后我还是会输。”甚至，极有可能在第二盘精神力的较量上状态下滑被削零。

进入DOA之后对世界的认知变得鲜明，也更体会到打算进职业的球员自少年起就重心多偏移在个人赛中，团体赛对积累经验这方面就不那么有含金量了。

网球，竞技，幸村暗叹，阖眸转身抱住藤原片刻，“我很开心。”此刻的你还未远离。

球场的使用时限差不多到了，在月色下回到旅馆，等两人洗浴完，湿着头发在走廊拐角就能听到房间里激烈的战况，藤原停了一步，继续上楼，“晚安。”

幸村灵光一闪拽上错身而过的手腕，“明天一起去看日出？”

有些错愕的应下，藤原回到房间点亮手机屏幕，入眼是大量信息和未接通记录让他又有些头疼的丢在一边。

天气炎热，奥狄斯变得慵懒，在床上找准风向趴下半天不见挪动。

藤原睡不着，干脆看猫发呆。

另一边幸村核善拉开房门，一巴掌拍掉飞来的枕头，笑得更开心了：“元气满满，真好呢大家~”

第二天出发时，天边还是灰蒙蒙一片。

藤原沉默看着晨跑中的队伍，是晨跑没错吧？

大汗津津的匀速前行，率队在最前的真田目不斜视，在沉寂氛围中一行人沦为两人去看日出的背景板。

直到返校时，丸井如愿以偿地练出腹肌，不知该高兴还是心塞的抱着课本喜极而泣。一直被“重点照顾”的苗苗切原很委屈，欠下的营养汁不知道毕业之前能不能喝完。

就连仁王都暂时收起了变身戏耍的癖好，发誓如果能回到庆功那天，他一定为柳鞍前马后地烤肉、递水，然后在话题转到营养汁时及时岔开从根源杜绝4.0乃至于5.0的诞生。

“你在这个时候离开佛罗里达，”幸村心跳动的加快，“我很意外，抱歉，无论是之前的邀请，还是……抱歉……”

先后接到樱田教练和皆川夏前辈的询问电话，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藤原不想继续这种“你欠我我欠你”的寒暄，“你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前面两场破绽百出的双打不谈，从直来直去的击球风格上不难看出负责守擂的单打三是个喜欢硬刚不善变通的人，如果对手不是个基础浅薄的愣头青而是有旗鼓相当的水准，胜负难料。

呆了有好几秒，幸村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曾经的彷徨不安，撇头远望天际露出半身的太阳。

“颁奖典礼时，我突然想画幅肖像画，捧着奖杯的凛也，”急于表达话到嘴边又发现不太合适，幸村蹙眉理清自己的心思，“我是说…等你…”越说越小声，画来做什么，为了留念？还是其他什么？

无法想象一去不返会如何，也许不如何，天各一方的走下去，最初可能会有不甘，等在未来的某一场比赛时相遇，恐怕时间早已抹平一切，留给他们的，不过是像陌生人般的网前致礼。

“曾有人和我说不要让孤单成为理所当然。可单打这条路，注定寂寞，为什么丢球，为什么追不上，为什么会在擅长的领域失误，站在那里，好的，不好的，没人能分享。唯有自己去体会每一场比赛的胜利或者失败。”藤原敛眉，“苦中作乐？”

太阳毫不吝啬地播撒光辉，“某种意义上，这也是种乐趣。”幸村左手虚覆眼前。

“也许。”

藤原走后，柳借用旅馆的电脑翻阅了很久网站，还向幸村打探情报：“藤原君，在美网公开赛的青少组大名单里？”

“没错，”幸村煞有介事，“凛也为冠军努力，我们也要为明年的三连覇全力以赴。”

“新赛季，立海大获胜概率是100%，毫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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