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眼周一圈极细的灰黑毛发就像是刻意在大眼睛上点缀加深的眼线一般，不仔细看，幸村还以为本身就长了一双大眼睛。

浴室事先打开了暖风现在正是热气蒸腾的时候，奥狄斯头上搭着一块方巾，肥厚的肉爪搭在迹部大少电话之后友情提供的浴盆边缘，偶尔伸出小舌头舔舔摸到脸上的手指。

打开花洒，将调适好温度的水流喷洒在奥狄斯的身上，舒服地眯上眼睛，拖长着嗓音“喵”了一声。

鬓角因为水汽有些湿漉漉的幸村冲走双手泡沫： “在我缺席的那段时间，如果副部长不是真田而是青学的大石桑，能有什么后果？”

早在代表队名单未宣布之前，幸村就决定出发前要抽空回校一趟。哪怕卸任部长，一时片刻，他还无法做到彻底放心。尤其是柳莲二曾找过他商量玉川和切原的短板。

关东大赛时青学的乱象，同在一个赛区，很难不注意到。展开浴巾包裹想要扑进怀里的猫团子，卢卡斯花了一点时间去想：“全无纪律可言。”

”你还记得？“幸村惊讶转头，帮忙递上暖风机，困惑注视着对方抛出缘由：“国一时不觉有什么，亲眼见识过暴力球风有多恶劣，才意识到若是切原不曾收敛，被议论品行高低，就是来日的立海大。”

“切原性格冲动，原本和玉川搭档算是互补，现在看，我反而担心适得其反。”这是幸村第一次将对继任者的看法开诚布公说出口，意识到说错话面不改色补救，“我的意思是他们关系融洽，丸井告诉我，玉川和切原搭档网游至今未尝败绩。”

“这能说明什么？”卢卡斯愣神一瞬。

说明立海大的未来一起玩物丧志？幸村不想为此多言。

“你在后悔？”全国大赛后，立海大最先完成部长和副部的交接。

“我没有，”被想象吓到，幸村忽然想通：“下个赛季开始，三年级已经毕业，要后悔也是玉川和切原悔不当初。”得到错愕的目光，面带一丝狡黠微笑：”我会忠告他们立海大不在意过程只看结果。“

嗯？卢卡斯突然相信了那句戏言——切原之所以有今天，全拜他们所赐。

将行李一股脑塞进背包，切原去大厅集合时见到一溜自家前辈有些紧张，眼睛东瞟西瞅，双目焦点轮流汇聚圆桌、靠背椅，就是不敢直视众人眼睛。

柳莲二语重心长：“玉川已经梳理过一遍部员，回去测验进步多少而已，不要给自己施压。”

“立海大没有死角！幸村的至理名言别忘记传承下去。”仁王说完就发现丸井指着他背后满眼惊诧，“幸村？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切原，你有和玉川沟通练习赛的事宜吗？”幸村一句话，切原瞬间矮了半截。

“这个……”

玉川来电征求过意见，切原当时正对没写一字的国语作业纠结——太弱他看不上，实力相当的，练习赛就像联谊大会。

迟迟没得到回应，玉川检查完寒假作业，笔帽一扣：“冰帝如何？”

“为什么？”

“冰帝设施完备……好吧，我就知道去冰帝的路。”

恍惚间，切原看到挥舞过来的铁拳。

推开冷汗直冒的仁王，真田一句“太松懈了，你要等到何时才能想起要联络本？”

抖了三抖，切原拧起一张苦瓜脸听训。

卢卡斯换上衣服准备从浴室出来，注意到亮屏的手机，指尖一点。

“模仿？人性的本质，你比我清楚。”翻看过阿斯伯格综合征的介绍，在沉默里越来越忐忑，哈里特放弃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端倪：“痊愈的可能性不足千分之一。”

“不足千分之一也不等于零，”一直保持沉默的卢卡斯在差异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笑意，对没什么价值的心理分析嗤之以鼻：“我以为MECT失效这件事上，我们一直都有默契在。”

深吸一口气，哈里特翘腿，随手撩开额前碎发。

撑着下巴看着他，卢卡斯摊手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在纠结什么？哈蒂娜在舒适圈中观察遵循社会规则行事，喜欢或者讨厌都没关系。还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有气无力的揪着抱枕，哈里特妥协的沉默，可卢卡斯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他背脊一凉。

“我原以为，你是好奇她如何离开的塔拉梅林机场。”

哈里特猛的起身，卢卡斯伸了个懒腰看着半抬起的脚悬在那里迟迟不落，腹诽康健中心那份回函还是有些依据的，就是人貌似有点蠢了。

上帝保佑不要映射到球场上，阿们。

一脚踢开掉落抱枕的哈里特下意识盯看手机，对这片刻的失态有些脸红，坐下硬邦邦的开口：“对，没错，我是很好奇。”

“了解过运通银行？”

“没。”

“去查。”

“你到底想说什么？”

“百夫长黑金卡拥有什么服务，官方描述很清楚。”

由运通银行1999年在英国发行推出，从来只对外邀请客户，以‘对顾客有求必应’享誉世界的黑金卡。

一问一答之间哈里特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对妹妹的这份待遇，无语凝噎，直到跳动剧烈的小心脏蒋蒋平复：“拥有专属团队的最低服务标准，需要在运通消费1亿美金以上？”

“没错。”

一亿美金。

一亿美金？

一亿美金！

“她干了什么需要花费一个亿，还是美金？”呆滞的视线从地砖上花纹转移到双手纹理，哈里特评估一下自己的资产，虚弱开口：“你这个家伙……”

奥狄斯“喵呜”了两声，坐在脚边蹭了蹭。

“新年之前，蒂娜在澳大利亚看中一片群岛。”卢卡斯将水杯挪远一些，奥狄斯又眼巴巴地伸脖探过去。茶杯往哪儿移动，他就跟着方向动。直到水被一饮而尽，奥狄斯忍不住抬爪委屈地‘喵呜’了一声，垂下脑袋一双眼睛看着茶几下的逗猫棒滴溜溜地转着。

“买来干嘛？度假？新爱好？”努力无视有爱的画面，哈里特腹诽这爱好是不是有点费钱。

“投资。那里拥有世界最大的珊瑚群，成为珍惜景观有涨幅10-15％的可能性。”

“呿”了一声，哈里特喉间一哽，差点接不上话：“可这和被黑金邀请有什么关系？”

“群岛原属于运通银行。”没有读心术并不知道哈里特在想什么的卢卡斯对绕了半天又将话题绕回去的结果失去耐心，注意到临近整点的时间：“墨尔本见。”

“墨尔本见。”瘫倒看着白晃晃的光晕，哈里特不怎么厚道地想蒂娜有样学样给三颗甜枣打一巴掌，貌似那个小鬼还在为此揪心。随后撇嘴，无力探讨溺爱要不得，反正他没能力阻止，也没财力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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