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入夜后，寒风渐起。

远野打开复健室的顶灯，双手撑在平衡木，每走一步，膝盖处都是刺骨的钻痛。

这是有机会参与的最后一届了，绝对不能放弃！狼狈地跌倒，远野不在乎汗水将发丝黏在脸上，乱糟糟抹开，咬牙站起来，扭头喝到：“是谁？”

“是我，”丸井站在门口颔首低眉，看着自己在光芒下映射的影子：“虽然没什么用，我来道歉。”

僵硬一瞬，远野扶着平衡木站稳，抬头正视丸井：“来道歉？”

丸井郑重地鞠躬：“对不起。”

远野不记得用球打伤过多少人，若想计较也不会等到今日。看着红发小子有火发不出去，只能狠狠锤了下平衡木：“你小子为什么偏偏打中膝盖！”

丸井想了想，如实解释：“这是我和君岛的一次交易。”

听到这里，远野颓丧坐在地上，伛偻着脊背：“你走吧。”君岛的交涉能力，他再清楚不过。

笨蛋，强撑下去只会彻底废掉左腿，还固执的不肯放弃。君岛育斗推演着下一步该如何走，听见敲门声，打开就见到并不熟络的毛利一脸无害打招呼

“哟，君岛。”

“有什么事吗？”

“晚上无聊，一起活动活动？”

“哦？”君岛和毛利在门口对峙三十秒，才半掩着门回到寝室背上网球袋：“走吧。”

营地散落四处的球场很多，君岛落后几步跟着，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刚刚场地不是没人？”

毛利夹着拍，哈气连天，脚下没停：“跟你这个交涉达人交手，当然要更隆重些。”

这么敷衍的理由，还真是得罪狠了呢。君岛摇头叹息，却不后悔。

直到停在一处荒废日久的球场，明明有探照灯让这里亮如白昼，落叶灰尘也被清理地干干净净，却空旷的让人望而却步。

毛利在台阶处停住脚步，侧身朝君岛示意：“请吧。”

君岛皱眉，没有动。他原以为是毛利这个当前辈的看不惯自己想替学弟找回场子，可这——

任务没完成，毛利就站在那直勾勾看着，显然是不会让人溜走。

无奈苦笑，君岛只好依他所言缓缓走进场地。

走廊里的枕头大战波及圈不断扩大，一阵疾奔的声音之后，忍足进门、关门、锁门一气呵成。刚松口气，就发现向日在窗前郁闷鼓脸：“怎么了？”

向日不说话，郁闷地指着外面。

扒拉着护网的芥川慈郎眼睛闪闪发亮，一脸激动：“文太加油~”

而被瞩目期待的丸井文太挽着袖子，汗如雨下。

忍足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习惯就好。”

“丸井前辈白天还能一对二，”切原挠挠头：“真田前辈这么厉害？”

“一军故意放水。”仁王抿唇：“让人火大。”

丸井咬着牙扑救放短球，重重的喘息着。

肢体好似一点点被冰霜浸透，网球原来是这么可怕的运动吗？君岛本能地畏惧从天而降的傀儡线，紧绷僵硬的双腿却让他避无可避，也加深了心底对未来的无力与绝望。

“擅长交涉的网球天才？”从口袋中拿了颗新球，卢卡斯一下一下拍着：“虽说世人无畏，我教你个道理。”

比照之前更加凛冽的发球威胁着擦过耳坠，君岛呼吸一滞，坐在地上。

“涉足底线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好眠，交涉桑！”

值班在监控室的教练们讶异看着面色惨白的君岛：“退出代表队？”

君岛双手颤晃扶正镜架：“我很抱歉。”

很冷吗？看眼空调屏显出的温度，黑部与斋藤对视，没有错过彼此眼中惊骇。

白天的事还历历在目，斋藤追问的话哽在喉间。

挽留已经毫无意义，黑部联系司机送君岛回返东京。

拓植对名单迟迟下不去笔：“NO.8复健、NO.7退出加上离队的NO.4，要通知总教练么？”

斋藤看监控里的一地枕头，扶额：“饶了我吧。”戴维斯杯整年累加在一起都没你们这几天闹腾。

不二在枕头大战的乱战中闲庭信步穿梭自如，顺手送给桃城一击本垒打，转身看见幸村：“幸村君这是去？”

“串门。”幸村单手抱着枕头，笑眯眯地朝身后摆摆手。

“啊拉，关系真好。”

单人寝室似乎也没什么额外不同，随手往床上丢去枕头，幸村环抱上更加劲瘦的腰身，头枕在肩窝。

过来时有话想说，临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卢卡斯放下手中翻阅过半的时间简史，沉默中，微蜷的发梢磨蹭在耳畔有些痒。

幸村双臂收紧了些，眼神中闪过莫名的情绪：“那天和越前的比赛之后，我做了个梦。”

“梦？”

“我有梦见……不……更像是我作为观众旁观了一次全国大赛，立海输了，那个‘我’，也输给了越前。”幸村呼吸有点急促：“后来，真田继承剑道馆，柳生当了医生，文太开了甜品店还和杰克做邻居，赤也如愿活跃在四大赛中...大家都各有各的生活...你也在职网，最上面。”

“连胜纪录、三连冠的宣言，你都做到了。”握紧覆着腰侧的十指，卢卡斯抿嘴克制：“不要多想。”

幸村深吸一口气，轻吐：“是啊，我做到了，那，今后请多指教。”

“嗯，请多指教。困了吗？”

“有点。”

“我送你回去？”

“不要。”

茂林的枝杈间，奥狄斯鼻尖嗅了嗅，一个飞跃猛扎去了昏暗深处。

救命尖叫声响彻寂静的夜空，在山林中回荡。

入江停下擦拭萨克斯的动作，朝窗外好奇地看了眼。

有啥？呜哇——切原搀扶着已经脱力的丸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猛地吸一下鼻子，将人往旁边扔去慌不择路：“呜呜呜有鬼不要过来啊！”

“阿勒？”

柳莲二和桑原合作接住丸井，和树后探头的仁王面面相觑。

“那是什么？”

“噗哩，万圣节玩剩下的面具。”

“扔准一点啊臭蛇。”

“亚久津冷静点，不关我的事啊！”

“丢准一点，长太郎你是在给他们送枕头吗？”

“谁开的门，不知道…呃…真田？”

冷门灌进对开的大门，真田握拳，扯下脸上枕头，斗志如火焰熊熊燃起：“可恶！无论是抓鬼还是枕头大战都不能松懈！”

天亮之后，顶着黑眼圈的切原萎靡不振。

幸村笑眯眯地吹口还泛着热气的牛奶：“大家昨晚很有活力嘛。”

真田一抖：“……我知道了，从今晚开始给赤也补习功课。”

切原正想抗议，卢卡斯落座。

“前辈，我跟你说哦，昨天我碰见鬼了！”

“嗯？”

过来拼桌的向日凑到仁王耳边：“你们家王牌这么单纯，没问题吗？”

“哟，头发终于舍得剪掉了？”看着修剪有型的齐耳短发，种岛笑着调侃。

没了乱糟糟的长发，连脸上胡须也刮了个干净，出现在餐厅的平等院清爽多了，整个人也看起来更像个高中生。

“可惜修君你当时没在……德川整个人都傻掉了！”入江轻笑。

平等院做足了心里准备才走出宿舍，可是真的出门以后看到德川呆若木鸡的脸，还是忍不住眼皮一跳。正准备做点什么维持住尊严，就看到了笑弯腰的入江和面色纠结的鬼。

连在人前喜怒不形于色的黒部教练都惊讶握空了水杯，其他人可想而知。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

网王同人之灵魂伴侣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