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星汉灿烂（4）:凌不疑

程烟织：她不是主子，谁是？

程烟织：…你么？

李管妇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下意识地跪了下来:

李管妇：三娘子，老奴哪敢啊！

李管妇：刚刚…刚刚老奴只是一时口误，并非有意要冒犯五娘子！三娘子，老奴在老太太面前…

程烟织：老太太？

程烟织并不打算让她把话说完，只是很冷淡地问她:

程烟织：…你想用大母压我么？

李管妇：…

她倒是想，但你倒是让她说完啊！

眼下要说的话被截了胡，李管妇只能干巴巴地张了张嘴，然后紧张地开口:

李管妇：老奴不敢…

程烟织：我观你…敢的很。

李管妇的确是大母身边的人，程烟织作为孙女自是不能动长辈身边的人的，但…

她眸光微微一冷:

程烟织：我听闻大母，是个极为宽厚的老人家，也极为疼爱自己的小辈。

程烟织这话说的淡定又自然，站在她身后的程少商不由得怔了怔，然后开始怀疑自己相处了那么久的大母是否真的如阿姊所说一般，但是下一秒她又听到了阿姊的声音:

程烟织：…若是让她知道了你这般行径，她想必，是会极其为难的。

程烟织：如此…

她的眸光终于落到了李管妇身上:

程烟织：想必我替大母处置了你…也算是作为孙女的一片孝心。

李管妇：…

刚松了一口气的李管妇差点没被提上来的这口气给噎死。

什么意思？

三娘子最开始说的话难道不是想饶恕她么？

她还有些不可置信，仰着头看着程烟织，对方却已经冷冷的出了声:

程烟织：云间。

云间立刻站了出来:

“女公子。”

程烟织：把李管妇看好，待到归家，我亲自向大母禀告过后再行处置。

她的嗓音不咸不淡，却不容置疑:

程烟织：记着。

程烟织：要…好好看着。

潜意思是——活着便行。

毕竟，程三娘子，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

“是，女公子。”

云间应声，然后不等李管妇说什么，便眼疾手快地上前捂住她的嘴，然后把人给拖远了。

程少商：…

她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阿姊…阿姊也太厉害了吧？

在程少商的生存法则里，从来没有过这么简单粗暴处罚人的方法。

…不过真的好爽便是了。

目瞪口呆的自然不止程少商一个，李管妇带来的那些侍女们看见这一幕，一个个都慌得不行。

毕竟…那可是李管妇啊…

结果三娘子说罚就罚了…

几个侍女都一个激灵，忍不住有些害怕。

程烟织：咳，咳，咳。

喉间抑制不住有些发痒，程烟织刚咳几声，程少商便吓得赶紧去给自家阿姊顺气，还给她掖紧了身上的披风。

程烟织：…

她不免有些好笑。

她自小身体不好，倒也已经习惯了旁人关心她的模样，但不知为何，看到嫋嫋这样，她就是有些好笑。

不过…

程烟织：方才最开始，是哪两位侍女在叫门？

她不咸不淡地发问，话音刚落，便看见那侍女之中有两人面色立刻白了下来。

程烟织便清楚了。

程烟织：你们…

她面上露出一个很淡的笑:

程烟织：很好。

嗓音平静，却透着压迫。

那两名侍女双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下来。

谁都听得出来程烟织这说的是反话，可令人意外的是，说完这番话之后，她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声让人去准备东西回府。

程少商哪能乐意，阿姊的风寒还没好的。

但她再不乐意，阿姊对着她温柔的笑，程少商便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毕竟…

程少商红着脸想:

…阿姊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呜呜呜呜…

至于那两名侍女程烟织为何提到了却没有处置，程少商并没有关心。

毕竟阿姊不管做什么都一定有她的道理。

程烟织归家自然也是坐马车的，所以她没打算坐李管妇从程家拉过来接人的马车。

只是…

眸光落到外面的地面上，程烟织的眸光不由得闪了闪。

…男子的脚印。

她的视线转移。

…走向了草垛。

…李管妇亲自来接嫋嫋…真的只是为了来接嫋嫋么？

眸光微微一冷，程烟织挥手召来云间，耳语一番。

云间便上了程府赶来的马车。

但不过须臾，云间便又下了车，然后走到程烟织面前点头:

“有。”

程少商：…

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莫不是…

地上的脚印，程少商也注意到了。

她抬眸好奇地看向自家阿姊。

程烟织便冲着她点了点头。

她便懂了。

不过姊妹二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起上了马车。

程烟织有直觉，这个人，她不必过多去管。

…很快便会有人来询问她们。

届时，指路一番便好。

至于被指认的人会是谁？为何能让李管妇亲自藏匿？是否与大母有什么必要的关系？

…她一概都不在意。

反正不论是谁，都与她无关便是了。

程烟织的猜测并没有错，马车行至途中，便有着军队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前方马车，停下查验。

坐在马车中的程烟织听到这声音不由得怔了怔。

…这声音…

她眉心微紧。

…有些熟悉。

应当不会那么巧吧？

不过…陇右大捷…那人，的确也该回来了。

程烟织说的那人，名唤凌不疑。

凌不疑乃是城阳侯凌益独子，生母为当年程始夫妇驰援孤城时守城将领霍翀霍将军的妹妹霍君华，孤城一役致使霍家满族皆亡，而如今，凌不疑便相当于是霍家的最后血脉。

也因此，文帝将其收为义子。

此人年少成名，同程烟织一样，是个天生的将才。

少年将军，城阳侯独子，又是新帝义子，长安城中，他是诸多未婚女娘的梦中夫郎。

程烟织是个俗人，她喜欢权势，也拥有野心。

她要自己过得好，但因为身体原因，仅靠她自己，是全然不够的。

所以她想，嫁一个好夫郎。

她承认，自己考虑过凌不疑。

但是…

随着两人几次见面交锋，程烟织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凌不疑…

不是她能轻易掌控的人。

她需要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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